“是您啊！”
老人看着王悍，嘴裡面喃喃自語。
王悍盤腿坐好。
朝着老人拉近了距離。
本來還想封禅大典之後再問呢，現在趁着這個機會王悍詢問道。
“老前輩，您好好瞧瞧，我是不是您之前碰到的那個人！”
老人舉着蠟燭仔仔細細的看着王悍。
随後想了想低着頭自己嘀咕道。
“是啊，和那年看到的一模一樣啊。”
王悍讓老人坐好了，接過來蠟燭，把蠟燭靠近了自己。
“老前輩，您當時見到我之後，咱倆都說了什麼，我還都幹了什麼？您還能記起來一些什麼嗎？”
老人端詳着王悍。
“就喝酒，然後您看着夜空自己跟自己說話，後來您就去了祭壇站了一晚上。”
“那之後呢？”
老人想了想，忽然站了起來，瞪着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珠子看着王悍。
“之後我好像什麼都記不得了，唉？之後呢？”
老人又開始自己問自己。
從王悍手中拿過去蠟燭，火苗搖曳，靠近了王悍的臉頰。
老人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
搖着頭。
“你不是他！”
老人站了起來，拿着蠟燭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走到了門口的時候，老人轉過身沖着王悍笑道。
“小道主，山裡夜間冷，被子蓋上些，我給你把門帶上了。”
王悍看着時而糊塗時而清醒的老人，問也問不出來什麼了。
時間還早。
這個地方一切都是很原始的設施。
水是從山底下挑上來的，也沒有電，房屋老舊不知道始建于何年何月。
王悍躺在床上琢磨了一會兒之後，閉着眼再度入睡。
清晨五點多的時候。
王悍起床。
外面已經有人開始着手封禅大典最後的準備工作了。
王悍洗了把臉。
喝了口清冽泉水，入口之後還有回甘。
封禅大典設有天地二壇。
天壇為圓。
地壇為方。
暗合天圓地方的道理。
封為祭天，禅指祭地。
關于封禅大典，在諸多古籍之中均有記載。
《史記》之中也有過記載，“登封報天，降禅除地。”
往根兒上說，是老祖宗祭祀天地的一個隆重儀式。
古往今來舉行過封禅大典的都是有功的皇帝在太平盛世亦或者天降祥瑞的時候舉行。
天下九道和這個路子有相似之處。
但還是有諸多細節上的區别。
天下九道宗旨就是奉天行事不沾皇權。
每次封禅大典都是新任道主登基之時舉行。
旨在讓新任道主與天地自然建立聯系。
這些東西越鴻卓給王悍說的玄而又玄，這個老家夥終究隻是一個道首，具體如何還是說不出來，隻能等待着王悍自己親自去實現。
王悍看着天空。
東方泛着魚肚白。
是個晴天。
王悍活動了一下筋骨。
越鴻卓給王悍送來了一套專門用于封禅大典的新衣服。
換了長衫的王悍給人一種别樣的氣質。
比起來之前一身地攤貨的王悍，此時此刻的王悍舉手投足之時身上不經意之間就流露出一個渾然天成的威勢。
宋不言站在遠處看着王悍，“真像啊！”
旁邊夾着煙吃點心的洛謙問道，“像誰嘞？”
“老道主！”
“要是不像那不就出事嘞！”
宋不言無語的看着這個鬥雞眼的糟老頭子。
李狗剩雙手插在袖子裡，臊眉耷眼的看着遠處的王悍，“我覺得小道主比老道主多了些什麼東西，說不出來！”
宋不言笑了笑，仰起頭看着天空，寬大袖袍之中的手掐算着。
老天師緩步而來并肩站着。
“你跟他說了事在人為，自己卻在這裡偷偷算？”
宋不言笑了笑，看着遠處的王悍，無可奈何的歎道，“誰讓他是個變數呢。”
“所以算出來了些什麼？”
“生死未蔔。”
老天師神色一凝。
一隻手緩緩垂落，藏在寬大袖袍之中的手掐算着。
宋不言背着手，“我是靠這個吃飯的，怎麼，你覺得你比我更強一些？”
老天師動作停頓了一下。
“你算了幾次？”
“十七次。”
“次次有變？”
“但也次次生死未蔔！”
兩人并排默然矗立。
“不管怎樣，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生靈塗炭，哀鴻遍野，焦土萬裡，人間煉獄。”
老天師呵了口氣。
“貧道縱然拼個身死道消，也要保他活着。”
“在場所有人都與你一樣！這是我們的使命，卻是他的宿命。”
時值正午。
豔陽高照。
王悍率領其餘八道道首。
以及數百天下九道弟子緩步登上祭壇。
焚香祭酒，誦牒祭拜。
王悍站在中間按照流程往下走。
其餘八道道首站在八個方位。
一切都像是之前說好的舉行。
隻要是流程結束之後，八道道首通過功法共同助王悍感應自然，就能獲取曆代道主該獲得的東西。
王悍每一個流程都做的小心翼翼，生怕搞錯了什麼。
小心髒也一直懸着。
從早上睜開眼開始，小心肝一直突突的，總覺得有點心神不甯。
這還是長這麼大頭一次有這種強烈的情況。
不由得回想起昨天宋不言問的那句近一年有沒有幹什麼壞事的話。
傷天害理的事情王悍沒幹過，但不當人的事情王悍卻也沒少做。
昨兒宋不言那個笑容王悍記得很清楚。
惴惴不安的一直搞到了快要結束。
一切安好。
王悍這才松了口氣。
祭拜之後。
王悍轉過頭。
老天師點了點頭。
八道道首不約而同把手摁在了各自位置之前的一個太極魚圖之上。
滾滾蕩蕩的八道炁體朝着正中間的王悍而來。
王悍身體一震。
這八道炁體氣勢不一，化作一股，在王悍體内順着筋脈遊走。
王悍炁體随之被激發。
周身炁體滾蕩。
空氣都蕩漾出一陣陣近乎透明的漣漪。
仿佛是魁拔開了脈門一般。
漣漪圈圈蕩漾。
和天地元炁交相輝映。
天地元炁似乎是在此處形成了一個漩渦朝着這邊滾動而來。
滾滾元炁之下，王悍面色潮紅。
一種失重感襲遍全身。
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的放空。
毛孔也在一點一點的打開。
似乎風能夠穿過王悍的身體。
這種感覺很奇妙。
逐漸的。
王悍能夠感受到元炁潮汐湧動的任何動向。
自己仿佛是置身大海的一葉扁舟。
卻不被怒潮裹挾，隻是随波逐流，甚至是，引動潮汐。
時間流逝。
忽然。
老天師第一個睜開了眼睛。
洛謙緊随其後。
其餘幾位道首相繼睜開眼。
看向了王悍所在的方向。
一頭長過百丈的紫氣巨龍從地面之中緩緩蒸騰而出，盤旋在了王悍身後。
幾人對視一眼。
皆是想到了昨日那個老人說的話。
巨龍在漩渦之下，就要朝着王悍體内灌輸而去。
但就在此時。
王悍忽然睜眼。
不安之感達到了頂峰。
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