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寶和陳凡回到了村裡。

　　剛開始村裡人還眼存疑惑，這是哪家的姑娘回來了，等認清了面貌，這才一個個恍然大悟。

　　“大盛家的寶寶！”

　　瞬間就有些熟絡的人湊了上去。

　　“寶寶，你這得幾年沒回家了吧？”

　　“幾年不見都長得那麼漂亮了？”

　　“這位是？”

　　“談對象了啊，你爸媽非得開心死不可！”

　　相熟人帶來了一些半大的小孩子，嘴裡甜甜的姐姐或者姑姑，讓張寶寶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原先準備好的糖果也一個個的分發了出去。

　　“老張家怎麼生了個這麼個閨女，這都幾年沒回來了？”

　　“回家幹什麼？就她那個爹，一輩子都不回來才好！”

　　“放你娘的屁，怎麼說也是生她養她的，不該回來看看？我看老張頭說的一點沒錯，這就是個白眼狼！”

　　距離較遠的地方也有人小聲的議論。

　　“去你娘的，你有那個爹你看看回不回來？”

　　“聽說他又欠了好幾萬的債，這小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還的起...”

　　張寶寶離開了喧鬧的人群，她住在村裡頭，每次回家需要經受大部分村裡人目光的考驗。

　　從前，她每次回家的時候，從這條路上走着，總感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但現在目光大部分都被旁邊的那個男人分擔了去。

　　“走吧！”

　　她牽着陳凡的手，高昂着頭走了過去，剛到家門口，她看見一個瘦弱的身軀遠遠的站在她家門口，那是一個并不年長的婦人，隻是長期的操勞讓她的皮膚發黑發皺，剪短的頭發上面摻着幾縷銀絲。

　　這是她的母親，楊春花。

　　“媽...”

　　陳凡感覺到旁邊的張寶寶有些顫抖，她三兩步走了過去，越走越急，最後甚至小跑起來，撲進了那個婦人的懷裡。

　　“媽！”

　　“寶寶！寶寶！”

　　楊春花眼裡也泛着淚花。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終于舍得回來了！

　　“這位是？”

　　宣洩了一陣感情之後，楊春花看向了走過來的陳凡，趕緊擦幹眼淚，詢問着張寶寶。

　　“陳凡，阿姨好！”

　　陳凡把手中的禮物遞了過去。

　　“我是寶寶的男朋友，過來看看你！順便商量一下婚事。”

　　随着陳凡的話，張寶寶羞赫的低下了頭，卻并沒有反對。

　　“好！”

　　“好！”

　　一連兩個好，楊春花眼裡綻放出了光亮。

　　“快進來坐！進來坐！”

　　把陳凡迎到了屋裡頭，楊春花這才身體一僵，她忘了這屋裡還有一人呢。

　　“你還知道回來？”

　　低沉的帶着醉意的聲音從屋裡響起，陳凡這才看見屋裡頭還有一個人，張大盛大馬金刀的坐在大廳的主位上，旁邊随意的散落着幾個煙頭和酒瓶，他眼色陰沉的看着張寶寶，盯了一會，又把那目光投到了陳凡身上。

　　“我女兒可不是誰都能娶的，你打算花多少錢？”

　　楊春花趕緊上前，快速低聲的說道。

　　“說那些幹什麼，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你去街上買幾個菜...”

　　聲音雖然不大，但已經足夠讓房間裡的幾個人聽到，張大盛卻是一擺手，把楊春花推了個趔趄。

　　“怎麼？我女兒回家，還要我去買菜給她吃？”

　　“阿姨，不用了！我帶了！”

　　陳凡眼疾手快，扶住了後退的楊春花，把買的菜拎給楊春花。

　　楊春花歎了一口氣。

　　“他爸就那個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那眼裡的苦澀像是刻在了骨子裡。

　　擇一良人而嫁，幾乎是每一個女子的夢想，就算不是良人，也想嫁給一塊璞玉，細心雕琢還能把日子過好。

　　可一塊頑石，怎麼雕琢？連捂都捂不熱，這麼多年早就心死了。

　　“媽，我去做飯！”

　　張寶寶看都沒看主坐上的那人一眼，扶着楊春花就往門外走去。

　　“站住！”

　　張寶寶腳步未停，陳凡卻是留在了原地，等張寶寶走遠之後，他才從剛才拎的禮物中掏出一瓶酒，遞給了張大盛。

　　“叔叔，你的事我都聽寶寶說了！”

　　“實話跟你說吧，這次我就是要帶寶寶走。”

　　砰的一聲，酒瓶落在地上，濃厚的酒味散發在狹小的房間裡。

　　“就憑你也配？”

　　張大盛梗着脖子看向了陳凡，陳凡絲毫不怵，眼睛裡散發出冷漠的光芒。

　　雖然身體無力，但這段時間得益于良好的作息，畢竟是個年輕人，他自問拿下一個酒鬼還是不成什麼問題的。

　　張大盛瞪了半天，可那小子不僅沒有害怕，眼神絲毫沒有閃避，反而自己眼睛有些幹澀。

　　不動聲色的回過了神，聲音都變低了幾分。

　　“帶她走可以，但是彩禮錢一分都不能少！”

　　欺軟怕硬幾乎是他的本能，在得知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不好惹之後，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服了軟。

　　“可以，多少錢！”

　　聽見陳凡冷淡的語氣，張大盛在心中思索了一會。

　　“五十萬？”

　　他有些不确定。

　　自己欠了多少錢來着？

　　十幾萬應該有了吧？

　　不不不，應該沒有那麼多，可借的都是高利貸，加上利息應該不少吧？

　　五十萬應該夠了！

　　他笃定起來。

　　“五十萬！”

　　可面前那男人絲毫沒有動容，隻是眼睛裡散發着戲谑的表情。

　　“三十萬！”

　　張大盛一咬牙，立刻降了二十萬。

　　五十萬确實有些強人所難了，聽說縣上的首富帶兒媳婦的時候，也就花了五十萬的彩禮。

　　自己比不上，可三十萬應該要吧！

　　對，自己女兒這麼漂亮，三十萬都要少了！

　　況且還了那些錢，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那個賠錢貨，得多要點給自己養老！

　　“三十萬，不能再少了！”

　　“可以！”

　　奇怪的是，面前的男人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靜靜的從包裡拿出了幾沓錢。

　　“那就那麼說定了！”

　　初步接觸下來，陳凡懶得和這樣的人讨價還價，三十萬雖然比張寶寶預期的要高，但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數字而已。

　　當然對對面的那個男人來說，恐怕也隻是個數字，隻不過一個是不在乎，一個是不理解。

　　一個賭徒，怎麼會理解掙這些錢需要多長時間？

　　于他而言，不過是幾個通宵的籌碼而已。

　　“真的？”

　　張大盛有些不敢置信。

　　這麼簡單？

　　他甚至都沒有還口...自己該堅持五十萬的！

　　他有些懊惱。

　　“這隻是彩禮，那些三金四銀之類的，你也得...”

　　話沒說完，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大嗓門。

　　“張大盛，你個狗日的膽肥了，讓老子親自來收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