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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北鬥閣,七殺影傀,鐵麟鎮疆,藥沸裂帛

最狂邪醫 笑紅塵 8309 2025-06-10 05:34

  靜雪殿内。

  沉重的鐵靴踏在光潔如鏡的墨玉地磚上,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水汽凝結的白霜印記。

  秦無畏的身影填滿了殿門透入的光線,玄黑重铠在暖色燈火下折射出冷硬的幽光。麒麟踏火的暗紋如同蟄伏的兇獸,随着他呼吸微微起伏。

  整個靜雪殿宛如瞬時被拖入西疆苦寒的戰場,暖意被擠壓得隻剩角落蜷縮的藥爐還在頑強地咕嘟作響。

  他的目光,沉如古淵寒潭,首先落在玉榻之上。

  蕭雪衣靠坐的姿态依舊帶着重傷初愈的虛弱,銀發流瀉在素色軟枕上,襯得臉頰近乎透明。

  但當那雙銀眸迎上秦無畏審視的目光時,虛弱感驟然冰消!那眸中沉澱的,是邊關風雪淬煉出的韌,是槍鋒染血磨砺出的利,更深處,是毫不遜于其母鳳瑤的、屬于皇族嫡脈的凜然威儀!

  秦無畏覆蓋着玄鐵手甲的巨掌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他微微颔首,姿态是臣屬之禮,話語卻沉凝如鐵石相擊:“殿下安好,臣心稍慰。”聲音不高,卻震得殿内空氣嗡嗡作響。

  随即,那兩道蘊着戰場雷霆的目光,如同兩柄淬火的戰錘,沉沉轉向殿中那個玄衣身影。

  李辰安已放回銀槍,正将拭槍的素帕疊好置于一旁矮幾。

  他轉身,迎向秦無畏的目光。

  兩道視線在彌漫着藥香與寒氣的殿中交彙。

  沒有氣機碰撞的爆鳴,沒有能量溢散的漣漪。隻有一種更深沉、更本質的壓迫——一邊是屍山血海澆築的鐵血意志,如山嶽傾覆;一邊是冰封萬古的絕對寂滅,如淵海深寒。

  殿内的燈火瘋狂搖曳,光影在兩人身周明滅不定,如同被無形巨力拉扯的綢緞,發出細微不堪重負的噼啪聲。溫度驟降,連玉蘭花瓣上都凝結出細密的霜晶。

  “李辰安。”秦無畏開口,聲音如同鐵甲摩擦,“朱雀門,是你撕的?”

  “是。”李辰安的回答隻有一個字,平靜無波。

  “太子蕭景昀,是你殺的?”

  “是。”

  一答一問,幹脆利落,毫無轉圜。每一個“是”字落下,殿内的空氣便凝滞一分,像是被凍結的冰湖又加厚一層。

  秦無畏覆面盔甲下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死死鎖定李辰安的臉,試圖從那片冰封般的漠然中尋找到一絲破綻——恐懼、悔恨、抑或是狂妄。

  然而什麼都沒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隻有一片凍結了萬載時光的平靜。

  “為何?”這兩個字,秦無畏問得格外沉重,帶着金鐵交鳴的嗡響。

  李辰安的目光越過秦無畏厚重的肩甲,仿佛穿透殿宇阻隔,落向神隕遺迹的方向,又落回蕭雪衣蒼白的臉上。他沒有直接回答秦無畏的質問,隻是淡淡道:“他擋了雪衣的路。”

  ……

  “他擋了雪衣的路。”

  李辰安的聲音不高,卻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秦無畏沉靜如古潭的心境中掀起滔天巨浪!鐵血軍侯覆蓋在重铠下的身軀驟然繃緊,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實質化的煞氣如同沉睡的兇獸被徹底激怒,轟然爆發!

  轟!!!

  無形的氣浪以秦無畏為中心猛地炸開!殿内所有燈火瞬間被壓成豆大的光點,幾欲熄滅!沉重的檀木矮幾、精雕的玉器擺設在這股純粹的鐵血殺伐意志沖擊下,如同被無形巨掌狠狠拍過,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面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空氣被極緻壓縮,發出低沉的爆鳴!

  “殿下乃帝國嫡血明珠!她的路,自有陛下聖斷!自有帝國法度!”秦無畏的聲音如同滾雷,每一個字都裹挾着戰場金戈交鳴的煞氣,“豈容你一介狂徒,以弑儲君這等大逆不道、禍亂國本之手段,妄言‘開路’?!”

  他踏前一步!腳下墨玉地磚應聲炸裂!蛛網狀的裂痕急速蔓延,細碎的玉屑粉塵混合着冰霜逆沖而起!

  “交出帝後谕令!”秦無畏布滿玄鐵鱗片的手指猛地指向李辰安,指尖凝聚的狂暴氣勁幾乎要撕裂空氣,“本侯奉皇命,持‘鐵麟虎符’,節制皇都内外武備!阻撓者,視為叛逆!格殺——”

  最後“勿論”二字尚未出口,他身側的空間,極其突兀地、如同水波般無聲蕩漾了一下!

  一道身影沒有任何征兆地從那片漣漪中踏出!

  來人一身暗紫近黑的窄袖勁裝,沒有任何紋飾,如同融入陰影的墨色。臉上覆蓋着一張毫無表情的慘白面具,隻露出一雙空洞、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線的漆黑眼眸。他出現得毫無聲息,連一絲氣流都未曾擾動,如同本身就屬于那片空間的一部分。

  他沒有看秦無畏,也沒有看李辰安,空洞的目光徑直穿透衆人,落在角落那座依舊頑強沸騰的藥爐上。準确的說是落在藥爐旁,一個盛放着幾味珍稀藥材的寒玉匣上。

  一隻包裹在同樣暗紫手套中的手,快得超越了視覺捕捉的極限,伸向那寒玉匣!指尖缭繞着一絲若有若無、卻蘊含着侵蝕萬物生機的詭異黑氣!

  ……

  那隻裹挾着侵蝕生機的詭異黑氣、快如鬼魅的手,距離寒玉匣僅有咫尺之遙!

  秦無畏的厲喝被卡在喉中,瞳孔因這近乎挑釁的偷襲而驟然收縮!鐵血煞氣本能地就要化作毀滅洪流碾壓過去!

  李辰安的眼神依舊淡漠,仿佛那偷襲的黑手與飛過的蚊蠅無異。他甚至沒有移開落在蕭雪衣身上的目光。

  但玉榻之上,一直沉默的蕭雪衣,動了。

  她的動作并不快,甚至帶着重傷後的虛弱遲滞。那隻原本搭在絲被上的手,輕輕擡起。

  指尖微屈,如同拈花。

  一點剔透的、仿佛凝聚了萬載玄冰精華的銀色光暈,在她蒼白的指尖悄然綻放。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撕裂空間的鋒銳。隻有一縷極緻精純、凍結靈魂的寒意,随着她指尖這一點微光,無聲無息地彌散開來。

  那寒意并非針對實體,而是作用于空間,作用于流轉的能量……

  随着蕭雪衣指尖那點銀光綻放——

  嗡!

  那隻距離寒玉匣僅差毫厘的、缭繞詭異黑氣的暗紫手掌,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絕對光滑的冰壁,驟然凝固!指尖萦繞的侵蝕黑氣,瞬間被凍結、凝固,保持着逸散的形态,卻再也無法前進一絲一毫!

  詭異人影覆蓋着慘白面具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空洞的黑眸中,第一次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并非驚駭,而是一種更深的、近乎非人的漠然。

  緊接着,更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角落那座一直頑強沸騰、發出咕嘟聲響的藥爐——

  翻滾的深褐色藥液,以及蒸騰而起的白色水汽,在蕭雪衣指尖寒意彌漫的瞬間,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翻滾的氣泡凝固在半空,保持着即将破裂的圓潤形态!

  升騰的水汽化作一縷縷靜止的、晶瑩剔透的冰絲!

  咕嘟聲戛然而止!

  爐火依舊在燃燒,但爐内的藥液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靜止狀态,如同凍結的琥珀,表面光滑如鏡,清晰地倒映着爐膛内跳躍的火焰!

  整個靜雪殿的核心區域,仿佛被瞬間剝離出了正常的時間流速!唯有蕭雪衣指尖那朵緩緩旋轉的、虛幻的冰蓮,散發着凍結萬物的寒芒!

  ……

  凝固的時空裡,唯有蕭雪衣指尖虛幻的冰蓮在緩緩旋轉,散發着凍結萬物的寂滅寒意。

  那詭異人影被凍結的手掌距離寒玉匣僅差毫厘,缭繞的侵蝕黑氣如同被冰封的毒蛇,猙獰的姿态凝固在空氣中。

  慘白面具後的空洞黑眸,倒映着那朵旋轉的冰蓮,漠然的深處終于裂開一絲極細微的漣漪。

  李辰安動了。

  他沒有看那被禁锢的偷襲者,甚至連目光都未曾從蕭雪衣身上移開半分。仿佛隻是拂去肩上不經意落下的一片塵埃,他随意地擡起了左手。

  食指伸出,對着那凝固身影所在的方位,隔空輕輕一點。

  沒有能量波動,沒有空間漣漪。隻有一種純粹的、宣告終結的意志。

  嗤——

  一聲輕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聲響,如同燒紅的針尖刺入積雪。

  那凝固在空氣中的身影,連同他身上散發的詭異黑氣,他覆蓋的慘白面具,他身上那暗紫近黑的勁裝……從那隻被凍結的手掌開始,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寒淵,瞬間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實質!

  不是碎裂,不是崩解!

  是“存在”本身被強行抹除!

  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墨迹!

  無聲無息,一個完整的人形輪廓,連同周遭被凍結的黑氣與空間寒意,瞬間化作一片純粹的、深邃的、連光都無法逃逸的絕對虛無!

  原地隻留下一個邊緣無比光滑、呈現完美人形凹陷的空間孔洞!孔洞周圍,光線都發生了輕微的扭曲!

  寒玉匣安然無恙。

  藥爐内凝固的藥液鏡面,清晰地倒映着那處突兀的虛無。

  殿内,仿佛從未出現過那個詭異的偷襲者。

  隻有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微不可查的、尚未完全消散的侵蝕生機之感,證明着剛才發生的一切并非幻覺。

  秦無畏覆蓋在頭盔下的臉,第一次露出了無法掩飾的極度凝重!他如山嶽般的身軀幾不可察地震了一下。方才那鐵血煞氣鎖定的目标驟然消失,并非被擊殺,而是被徹底“抹除”!

  這種力量……已經超出了他征戰一生所理解的力量界限!

  蕭雪衣指尖的冰蓮悄然隐沒。

  她收回手,仿佛隻是拂去了眼前一點微不足道的塵埃,重新靠回軟枕,銀眸平靜地看向渾身鐵甲寒霜未消的鎮武侯。

  角落裡,藥爐内凝固的藥液鏡面微微一顫。

  咕嘟。

  被強行按下的沸騰聲,帶着一絲遲滞,重新響起。

  蒸騰的白氣袅袅升起。

  ……

  藥爐重新沸騰的咕嘟聲,打破了殿内死寂般的凝固。袅袅升起的白氣中,混雜着草藥的苦澀與奇異的芬芳,卻再也驅不散那彌漫在空氣裡的、源自絕對力量的森冷餘悸。

  秦無畏如山嶽般矗立的身軀微微晃動了一下。覆蓋着玄鐵手甲的巨掌下意識地按向腰間懸挂的佩劍——那本是伴随他征戰沙場、飽飲敵血的兇器“破軍”。

  入手卻是堅硬冰冷的獸首吞口劍柄,以及一片空蕩的鐵甲冰冷。他這才想起,入殿之前,遵照皇都戒嚴禁令,佩劍已留在殿外。指尖傳來的觸感,竟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顫。

  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對未知與絕對力量的警兆!他征戰一生,面對過屍山血海,遭遇過絕世兇獸,甚至曾于萬軍之中挑戰過異族踏入聖域的圖騰祭司!但從未有任何一種力量,能像剛才那般,輕描淡寫地将一個強大的存在,連同其存在的空間印記,徹底從世間抹除!不留痕迹,不帶煙火氣!

  他緩緩擡起頭,沉靜如古淵的目光再次投向李辰安。這一次,那目光深處翻湧的不再僅僅是憤怒與職責帶來的壓迫,更添了一層厚重的、如同面對深淵般的忌憚與審視。

  “北鬥閣,七殺影傀。”秦無畏的聲音低沉了許多,金鐵摩擦的質感被一種壓抑的凝重取代。

  他道破了那偷襲者的來曆,目光卻如鷹隼般掃過李辰安平靜無波的臉,試圖捕捉一絲端倪。

  “陛下禦駕親征前,親手布于皇都暗處的‘守夜人’之一。非皇命不可動。”

  李辰安的目光終于從蕭雪衣身上移開,落回秦無畏布滿玄鐵鱗甲的重铠之上。視線卻越過這位軍侯鐵塔般的身軀,落向他腰間懸挂的那枚一尺長短、通體黝黑、其上以秘法銘刻着一頭猙獰咆哮的玄鐵巨虎的令牌——鐵麟虎符。

  那象征着帝國西部三州、三十萬鐵麟衛至高軍權的虎符,此刻在殿内微弱的燈火下,散發着冰冷沉重的幽光。

  “秦侯,”李辰安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如同冰棱撞擊,“你的虎符,裂了。”

  秦無畏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隻見那枚傳承了數代鎮武侯、以天外隕鐵混雜西疆地脈玄銅鑄造、堅固程度遠超尋常神兵的玄鐵虎符表面——

  一道極其細微、卻清晰無比的裂痕,不知何時,竟赫然出現在那咆哮玄虎圖案的額頭正中!如同被無形的神兵斬過!

  細微的“咔嚓”聲,此刻在秦無畏耳中卻如同驚雷炸響!

  這裂痕是如何出現的?是方才那“七殺影傀”湮滅時空間震蕩的餘波?還是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玄衣青年,在抹殺影傀的同時,就已将這無聲的警告烙印在了他的軍權象征之上?!

  冷汗,第一次浸透了秦無畏貼身的軟甲!鐵麟虎符裂痕,這是前所未有之大兇之兆!動搖的不僅是軍心,更是他秦氏一族世代鎮守西疆的根基!

  殿内空氣再次凝固。

  藥爐的沸騰聲,成了唯一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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