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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章 雪衣點江山,辰安擦槍,鎮武侯,秦無畏!

最狂邪醫 笑紅塵 10225 2025-06-10 05:34

  靜雪殿暖光映着蕭雪衣初醒的銀眸。

  李辰安指尖殘留的寒意被她一語道破。

  殿外,盤龍金龍的怒嘯與赤金神凰的清唳仍在皇都夜空撕扯。

  當蕭雪衣冰涼的手指觸及李辰安手腕刹那—

  鳳儀宮最高處的赤金鳳翎令驟然燃燒!

  ……

  “辰安哥哥,你的手,涼了。”

  蕭雪衣的聲音很輕,落在寂靜的殿内卻格外清晰。

  她沒有等待回答,那隻包裹在柔軟絲被中的手,如同掙脫束縛的冰蝶,探了出來。

  指尖帶着重傷初愈後的微涼與虛弱,卻又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輕輕搭在了李辰安垂在榻邊的手腕上。

  肌膚相觸的瞬間,李辰安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他指尖那縷仿佛從無盡寒淵深處帶來的、連劍意都無法完全驅散的冰涼戾氣,被這柔軟的、帶着生命溫度的指尖一碰,竟如同灼陽下的薄雪,無聲地消融了一絲。

  那層萦繞在他周身、足以凍結時空、令禁軍瞬間湮滅的無形煞氣,也在這輕柔的觸碰下,不易察覺地收斂、淡化。

  殿内暖融的藥香似乎更加濃郁了幾分。

  “太冷了。”蕭雪衣的指尖并未離開,反而稍稍用力,将他冰冷的手腕握住了些許,仿佛要将自己微薄的暖意渡送過去。

  她銀色的眼眸如同浸泡在清泉中的水晶,清晰地映着李辰安玄衣的身影,也映着他眼底深處那片因她而微微松動的冰封湖面。“下次,”她頓了頓,聲音依舊微啞,卻帶着一種奇異的安定力量,“帶我一起去。”

  不是疑問,不是請求。是宣告。

  李辰安沉默着。他能感覺到手腕上那微弱卻堅定的力道,能感知到她話語裡那份不容置疑的牽連。

  他眼底那片冰湖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輕輕撥動了一下,泛起極細微的漣漪。他沒有抽回手,隻是微微颔首,一個極輕、卻重逾千鈞的回應。

  ---

  鳳儀宮·天望台。

  天望台上,高空的能量風暴漸歇。

  赤金神凰的虛影依舊傲然展翼,牢牢抵禦着盤龍金龍不甘的怒火餘波,兩股磅礴的帝級能量在空中形成僵持的渦旋,将皇都上方的天空切割成泾渭分明的金赤兩域。

  鳳瑤憑欄而立,赤金華袍在紊亂的氣流中紋絲不動。她深邃的目光穿透空間,仿佛能看到靜雪殿内那無聲流淌的暖意與羁絆。一絲極淡、幾乎無人能察覺的柔和,掠過她冰雪雕琢般的唇角。

  然而,這份柔和轉瞬即逝,被更深的冰寒取代。她的目光掃過下方皇都的陰影角落,那裡,“暗蛛”的毒液仍在隐秘流淌,“血莺”的獵殺也未曾停歇。

  “鳳主!”宮使的身影再次浮現,手中捧着一枚薄如蟬翼、流轉着赤金流光的玉符,“西北角‘暗蛛’乙字三隊清剿時遭遇‘影傀’伏擊,‘血莺’第七組折損兩人,‘影傀’身份已鎖定,氣息追蹤指向……九皇子府秘苑‘枯藤院’!”

  “枯藤院?”鳳瑤眼中寒芒乍現!那是蕭姬軒豢養死士、煉制邪物的巢穴!

  他竟敢動用“影傀”這種以生魂煉制的禁忌之物截殺鳳儀宮的人!這份肆無忌憚的挑釁,已然越過紅線!

  鳳瑤沒有震怒。她隻是緩緩擡起了右手。白皙的指尖,一滴如同赤金熔岩凝聚而成的血珠緩緩滲出,散發出焚滅萬物的恐怖高溫與煌煌神威!

  “嗡——!”

  她指尖輕彈,那滴鳳血精準地落在宮使手中那枚赤金玉符的中心!

  嗤啦!

  仿佛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整枚赤金玉符瞬間被點燃!赤金色的神焰沖天而起,卻沒有絲毫溫度外洩,所有的毀滅之力都内斂凝聚!玉符在火焰中扭曲變形,最終化作一片巴掌大小、邊緣鋒利如刃、通體燃燒着赤金神焰的——鳳凰翎羽!

  那翎羽并非實體,而是由純粹的意志與神力凝結而成!

  “令。”鳳瑤的聲音不高,卻如同神谕,清晰地烙印在燃燒的翎羽之中,傳入宮使的靈魂深處,“着‘丹羽司’掌印,持此‘焚天翎’,即刻赴‘枯藤院’。”

  “不留活口。”

  “燒幹淨。”

  宮使身體猛地一顫,雙手恭敬地接過那片散發着毀滅波動的翎羽,深深俯首:“謹遵鳳谕!”

  身影化作一道赤金流光,融入夜色,直撲九皇子府方向!

  鳳瑤的目光重新投向高空那仍在僵持的龍凰虛影,赤金華袍無風自動。

  “蕭姬軒,”她低語,聲音冷徹骨髓,“本宮的‘血莺’,豈是你能碰的?”

  ---

  九皇子府·秘苑。

  枯藤院深處,地窟陰冷濕滑,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與腐朽藥渣的氣息。

  牆壁上嵌着慘綠的磷石,映照着中央一座巨大的、不斷翻滾着暗紅色粘稠液體的血池。池邊矗立着幾座扭曲的青銅支架,上面懸挂着幾具不成人形、仍在微微抽搐的“材料”。

  蕭姬軒站在血池旁,臉上病态的興奮早已被驚疑不定取代。

  他手中緊緊攥着一枚布滿裂紋的青玉符,那是他控制“影傀”的核心母符之一!就在剛才,這枚母符猛烈震顫,其中兩道最核心的聯系……徹底斷了!

  “該死!‘血莺’怎麼會追到這裡?!那群瘋女人!”他低吼道,額角青筋暴起,“福伯!‘影傀’都派出去了嗎?一定要攔住她們!絕不能……”

  “殿下!”被稱為福伯的灰袍老者身影狼狽地出現在地窟入口,灰袍一角焦黑,還冒着縷縷青煙,臉色慘白,“擋不住!是‘焚天翎’!鳳儀宮的‘焚天翎’現世了!‘血莺’掌印親自持令而來!”

  “焚天翎?!”蕭姬軒瞳孔驟縮,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闆竄上頭頂!那是蘊含着真正凰血神威的毀滅之令!鳳瑤竟然為了幾個“血莺”,動用了此物?!她是鐵了心要撕破臉?!

  “轟——!!!”

  一聲沉悶到極緻的巨響猛地從頭頂傳來!整個地窟劇烈搖晃,碎石簌簌落下!堅固厚重的、加持了多重禁制的秘苑穹頂,如同被燒紅的烙鐵捅穿的黃油,直接被熔穿了一個巨大的、邊緣流淌着赤金色熔岩的窟窿!

  一道燃燒着赤金神焰的身影,如同隕星般從窟窿中墜落而下,懸停在翻滾的血池上空!

  正是丹羽司掌印!她手中那片“焚天翎”如同小太陽般耀眼,散發出足以焚滅靈魂的恐怖高溫!整個地窟的溫度瞬間飙升,牆壁上的磷石發出噼啪爆裂聲,血池表面翻滾起大量腥臭的泡沫!

  “鳳谕——”掌印冰冷的目光掃過下方驚駭欲絕的蕭姬軒和福伯,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淵,“枯藤穢土,當以神火淨之!”

  她手腕一抖!

  “唳——!”

  那片燃燒的“焚天翎”脫手飛出,在半空中瞬間膨脹!化作一隻翼展數丈、完全由赤金神焰構成的微型火凰!火凰發出清越的鳴叫,帶着淨化一切的煌煌神威,朝着下方的血池、青銅支架、以及呆若木雞的蕭姬軒與福伯,俯沖而下!

  “不——!!”

  蕭姬軒發出絕望的嘶吼!

  ……

  靜雪殿。

  靜雪殿内,暖意融融。

  李辰安坐在榻邊的矮凳上,手腕依舊被蕭雪衣微涼的手指握着。

  侍女無聲地奉上溫熱的玉露茶,清冽的香氣稍稍沖淡了藥味。

  “喝點。”蕭雪衣将一盞茶輕輕推到他面前,目光卻已投向殿外那片被赤金與暗金交織的天空,銀眸中冰雪般的銳利重新凝聚,“母後的凰炎,是在燒哪裡?”

  她的聲音很平靜,卻帶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李辰安接過玉盞,指尖的溫度終于被暖玉和茶水徹底驅散。“枯藤院。”

  他抿了一口茶,聲音平淡無波,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蕭姬軒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惹惱了你母親。”

  蕭雪衣的指尖在李辰安手腕上輕輕點了一下,帶着一絲了然與冷峭。“他向來如此,總以為藏在暗處的毒牙最緻命,卻忘了鳳凰的火焰,專焚陰暗。”

  她收回手,靠回軟枕,微微閉上眼,似乎在感應什麼,“帝威雖盛,卻失了章法。九哥這一把火……燒得好。”

  她的話音剛落,殿内懸于雕花梁柱上的一面古樸鸾鳥銅鏡,鏡面忽然如水波般蕩漾起來,柔和的光暈在鏡面上流轉。

  鏡中并未顯現人影,隻有一個威嚴沉凝、蘊含着無盡怒意與冰冷意志的聲音,如同實質的音浪,穿透空間,直接回蕩在靜雪殿内!

  “李辰安!”

  “弑儲君!毀城門!亂帝都!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朕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立刻滾出靜雪殿!束手就擒!否則——”

  “朕不惜玉石俱焚!以九龍禦極大陣,夷平此殿!讓這方圓百裡,盡化焦土!”

  聲音如同萬鈞雷霆在殿内炸開,震得玉榻邊的紗幔都在劇烈搖晃!那恐怖的帝皇威壓,即使隔着鸾鏡,依舊如同實質的山嶽,狠狠壓向殿内兩人!

  侍奉在旁的侍女臉色瞬間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李辰安端着玉盞的手紋絲未動,盞中茶水不起一絲漣漪。

  他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擡一下,隻是靜靜地看着杯中碧綠的茶湯,似乎那充滿毀滅意味的帝皇威脅,不過是掠過庭院的一縷微風。

  蕭雪衣緩緩睜開了眼。

  那雙銀眸之中,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到極緻的、仿佛能承載萬古寒川的深邃。

  她擡起手,并未理會那震蕩的鸾鏡,而是指向殿内另一側,靠牆放置的一杆銀槍。

  那槍通體銀白,槍纓如雪,槍尖一點寒芒在暖光下流轉着寂滅的光澤,正是她的本命神兵!

  “辰安哥哥,”她的聲音清晰而穩定,穿透了鸾鏡中帝皇的怒吼,目光澄澈地看着李辰安,“我的槍,有些日子沒動了。”

  “幫我擦一擦。”

  ……

  帝王的怒吼如同撞上無形礁石的怒潮,在殿内徒勞地回蕩、消散。

  李辰安的目光,終于從玉盞中平靜的茶湯擡起,落在了蕭雪衣沉靜的銀眸上。

  那眸中,沒有絲毫驚惶,隻有一種曆經生死磨砺後的澄澈與堅定,以及一絲不容置疑的信任托付。

  他放下茶盞,起身。

  步履無聲地走向那杆倚牆而立的碎玉銀霜。

  玄衣拂過光潔的地磚,殿内殘留的帝皇威壓在他身周悄然退散,如同冰雪消融。

  蕭雪衣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握住了冰冷的銀槍。

  那雙手,曾在神隕之地撕裂空間壁壘,曾在朱雀長街凝固時空,曾在盤龍殿外硬撼帝皇龍威。此刻,卻穩穩地、近乎虔誠地,将這杆代表着蕭雪衣修煉意志的神兵握在掌心。

  李辰安取下挂在槍旁的一方素白錦帕。

  錦帕柔軟,如同初雪。

  他垂眸,凝視着槍身。

  銀霜槍身并非光滑如鏡,上面布滿了細密的、如同冰裂紋理般的古樸紋路,那是無數次生死搏殺留下的印記,亦是槍魂凝聚的脈絡。鋒銳的槍尖,一點寒芒吞吐不定,映着殿内暖光,在錦帕上投下一點跳躍的銀星。

  他的動作很慢。錦帕沿着槍身的紋路緩緩擦拭,力道輕柔而穩定,宛如在拂去一件稀世古琴上的微塵。

  指尖偶爾劃過槍身上那些深刻的戰鬥凹痕,動作會微微一頓,像是能感受到那凹痕中殘留的戰意與血氣。每一次擦拭,槍身那銀白的光澤便仿佛更純粹一分,槍尖那點寒芒也愈發凝練刺目。

  殿内陷入了奇異的寂靜。鸾鏡中帝皇的威脅早已沉寂,唯有錦帕摩挲槍身的細微沙沙聲,以及玉蘭幽香靜靜流淌。

  蕭雪衣靠在榻上,靜靜地看着。看着那玄衣的身影為她拭槍,看着冰冷的槍身在李辰安的指下漸漸煥發出一種内斂而磅礴的生機。她重傷初愈的蒼白臉頰,因體内經脈重塑而微微泛紅,銀眸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如同塵封的星辰再度蘇醒。

  李辰安擦拭至槍纓處。那如雪般的銀白槍纓,沾染過敵酋之血,也拂拭過邊關寒霜。他指尖微動,一縷極淡、卻精純至極的劍意悄然融入錦帕,如同清泉流過,将槍纓中最後一絲隐晦的塵垢與血煞之氣無聲滌蕩。

  槍纓頓時無風自動,輕輕搖曳,散發出冰魄般的純淨寒氣。

  當錦帕最終拂過那點凝聚着寂滅之意的槍尖時——

  铮!

  一聲清越悠長的槍鳴,毫無征兆地從銀槍體深處響起!如同沉寂千年的冰河驟然解凍奔流!冰寒的槍意瞬間彌漫整個靜雪殿,殿内溫度驟降,溫暖的空氣仿佛凝結出細碎的冰晶!

  那槍鳴聲并不高亢,卻帶着一種穿透靈魂的鋒銳與宣告,輕易刺破了殿外結界,清晰地回蕩在肅殺的皇都夜空!

  ……

  銀槍鳴餘韻尚未消散,靜雪殿外幽靜的庭院中,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了一下。

  一道高大、沉重、如同鐵塔般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緊閉的殿門外。來人一身玄黑重铠,铠甲的每一片甲葉都厚重如同小型盾牌,邊緣鋒利,閃爍着冷硬的金屬寒光。

  铠甲的胸口與肩铠上,銘刻着猙獰的麒麟踏火紋章。

  頭盔覆面,隻露出一雙沉靜如同古井、卻蘊含着雷霆風暴的眼眸。

  他并未攜帶兵器,隻是站在那裡。一股如山似嶽、厚重到極緻的鐵血煞氣便無聲彌漫開來,與殿内剛剛升騰起的冰寒槍意隐隐對峙。

  庭院中精心打理的花草,葉片瞬間蒙上了一層細密的寒霜。

  守門女官在來人出現的瞬間,全身汗毛倒豎!方才面對李辰安時的恐懼是源自生命層級的碾壓,而此刻的壓迫感,則是純粹的鐵血戰場殺伐之氣!她們認得那麒麟踏火的紋章——鎮武侯,秦無畏!

  這位手握帝國最強地面重裝軍團“鐵麟衛”、以武勳封侯、坐鎮帝國西疆三十載未曾一敗的軍神,竟然在這個敏感至極的深夜,出現在了靜雪殿外!

  秦無畏并未看那兩名如臨大敵的金翎衛一眼。他那雙沉靜如淵的眼眸,穿透厚重的殿門,仿佛落在了殿内那杆剛剛發出清越槍鳴的碎玉銀霜之上,也落在了那個正在緩緩收攏錦帕的玄衣身影之上。

  他微微颔首,覆蓋着玄鐵手甲的巨大拳頭擡起——

  咚!

  沉悶、厚重、如同戰鼓擂響的聲音,清晰地叩擊在靜雪殿那扇雕刻着冰雪鳳凰的門扉之上。沒有帝王的震怒咆哮,沒有龍息的毀天滅地,隻有這純粹力量的一叩。

  殿門應聲向内緩緩開啟了一道縫隙。

  暖光與藥香再次流淌出來,與門外庭院彌散的鐵血寒霜悄然交融。

  秦無畏一步踏入殿内。沉重的鐵靴踏在光潔的地闆上,發出沉悶的回響,震得殿内燭火都微微一晃。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玉榻上靠坐着的銀發少女身上,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波動,似關切,似審視。

  旋即,那沉靜如古潭的目光便移開,如同兩柄淬火的戰錘,沉沉地落在了殿中央那個手持素帕、正将擦拭完畢的碎玉銀霜輕輕放回原位的玄衣青年身上。

  殿内無人出聲。

  唯有玉蘭幽香,藥爐微沸,鐵甲冰寒。

  殿外的天際,盤龍金龍不甘的怒吼與赤金神凰的清鳴依舊在碰撞撕扯,将皇都的夜空染成一片光怪陸離的戰場。

  皇權的棋盤早已崩碎,棋子散落一地。

  而新的執棋者,已在這血火交織的靜室中,無聲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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