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南笑了。

　　「陸總，開玩笑了吧？這份合同，是我的同事們加班加點趕出來的，我保證，這一份絕對會讓您滿意。」

　　陸程文的眼睛始終盯著廖永南。

　　他慢慢地伸手，將合同拿起來，然後用一種緩慢的速度撕開了。

　　柳如煙和柳如風都很吃驚。

　　將撕開的合同遞給了女秘書：「麻煩您，幫我丟下垃圾。」

　　然後對廖永南道：「廖總，我這個人做生意有三個特點。第一，是講誠信，說話算話；第二，是講互惠，絕不趕盡殺絕；第三，是講效率，絕不耽誤時間。」

　　廖永南看著陸程文，點點頭：「陸總有大將風度，果然出手不凡。」

　　「所以……」陸程文聳聳肩：「我們直接從第二份合同開始比較合適。」

　　廖永南盯著陸程文看了許久……整個辦公室裡，像是按下了時間靜止的按鍵一樣，鴉雀無聲。

　　蔣詩涵和陳夢雲面對這種高壓談判早已習慣了。

　　陳夢雲低頭弄著指甲，蔣詩涵一臉平靜。

　　就連柳家姐妹也都沉得住氣。

　　隻有李朕坐卧不安，額頭冒汗，狠咽口水。

　　李朕湊近了陸程文：「陸總，不如我們先聽聽南皇會開出什麼新條件，昨天我也和他們溝通過了……」

　　陸程文啪地用桌上的文件拍了一下李朕的臉。

　　然後看著他說了三個字：「坐回去。」

　　李朕捂著臉，沒想到陸程文會如此粗暴，竟然在談判的時候當眾打自己的臉，一時間翻臉又不敢，可是又沒什麼思路可以挽尊。

　　陸程文又說了一遍：「坐回去。否則我報警，你做商業間諜、吃回扣的事情一旦查出來，這涉及百億投資的項目，你覺得你這輩子還能從牢裡出來麼？」

　　李朕慌了，坐了回去，輕聲嘟囔：「沒有……沒有做間諜。」

　　廖永南自我解嘲地哈哈大笑：「好！陸總是痛快人，既然這樣，我們就簡單直接。把我們的最終方案發下去，把上一份合同回收。」

　　廖永南和陸程文，兩個大老闆，依舊坐的穩穩噹噹，面帶微笑，平靜地對視。

　　但是廖永南此時已經處於下風。

　　一來是自己的第一份擋槍合同已經被拆穿，少了一個讓步空間來談，這讓他極為劣勢。

　　二來是李朕這個二逼跳得太早、太尬，估計陸程文早就把他看穿了。此時把這層身份掀出來，自己這邊在道義和規則上，也處於一種不利的局面。

　　廖永南道：「不過陸總不要誤會，我們和李總之間隻是工作交往，他給誰當過間諜我不知道，在南皇，他隻是個合作夥伴，僅此而已。」

　　「當然。」

　　陸程文道：「聽說廖總喜歡騎馬啊，我昨晚看過您比賽的錄像，真的是英雄人物，賓士如風。」

　　廖永南哈哈一笑：「陸總功課做的足，我也聽說，陸總在北國的生意風生水起，令弟在南國也是呼風喚雨。您父親白手起家，創建了大聖集團，如今你們兄弟又這麼能幹，陸家一門三傑，令人欽佩。」

　　陸程文看了一眼林間。

　　林間笑了：「陸總，林間沒有改換門庭的打算。既然是談生意，大家還是守些規矩的好。但是有些事情，隻有我和董事長知道，別人不知道的。」

　　陸程文微微一笑：「謝謝。」

　　林間挑釁地道：「為了您，我今天特地穿了西裝，希望陸總滿意。」

　　陸程文笑容慢慢消失：「談生意。」

　　廖永南的秘書開始介紹項目的具體合作方式，利益分配和占股比……

　　然後是雙方團隊的唇槍舌劍。

　　天信的團隊，就說自己投資額達到了一百億，而股份比卻不高，而且很多相關收益都得不到，吧啦吧啦……

　　南皇的人既然要合作，應該是互惠互利，應該在某些方面讓利給天信，吧啦吧啦……

　　而南皇的人則是強調自己本身已經投入的海量資金，以及大部分的技術、資源、人力、維護……都是他們負責，成本極高，理應佔據更高的股權佔比。

　　而給天信集團的分紅模式已經是現在行業內最合理、最能體現誠意和夥伴精神的模式了吧啦吧啦……

　　中間休會了兩次。

　　柳如風和柳如煙隻能聽懂一個大概，就是在很多關鍵領域，雙方都不肯讓步。

　　閉門會議。

　　柳如風和柳如煙瞪著李朕。

　　李朕額頭冒汗。

　　他看了看柳如風和柳如煙，然後走到陸程文跟前，緊張地道：「陸總……我……我真沒當間諜，我對天武還是忠心的。」

　　陸程文看著李朕：

　　「你當然當不了間諜，當間諜對智商的要求很高的。你是被人耍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笨蛋而已。你以為他們給你的那些好處是從他們兜裡掏出來的嗎？那特麼是拿天武的利益分給你一點點甜頭而已！」

　　李朕慌了：「我……我……就……我就是尋思，不要白不要……我就收了一處房產和一部車子，其餘的……還有一些高端手機啥的……」

　　陸程文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我靠啊！李朕，你收點對方的好處我不吃驚，但是特麼你連手機這種小玩意兒都收，你也太掉價了吧？」

　　陸程文用一個尺子敲著李朕的頭：「你收回扣都收得這麼丟臉啊你！」

　　柳如風氣的腮幫子鼓鼓的：「李朕，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天武！立刻！馬上！」

　　「唉！」

　　陸程文攔住了柳如風，笑著道：「沒事啦，其實都是商界潛規則，我不是也答應給林間好處了麼。」

　　柳如風道：「一提這個我就氣得半死，那林間半路反水，答應好好的，結果又變卦，也是個兩面三刀的傢夥！」

　　「大家都一樣，兵不厭詐嘛！」

　　陸程文道：「李朕收的東西不多，區區一處房產和一輛車子而已，犯不上把他押回天武。他這樣子回去了，還不得被吊起來活活抽死啊？」

　　李朕哭了：「聖女，陸總，我知道錯了，別讓我回天武，我……我真不是叛徒，我隻是一時糊塗，見到好處沒能抵住誘惑，請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陸程文看著他：「哈哈哈，李朕，不如這樣吧。」

　　「怎、怎樣？」

　　陸程文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李朕嚇得恨不得縮成一團。

　　陸程文捏著他的臉蛋兒道：「咱們賭一把。今天如果我這筆生意談成了，你就繼續做天武的副總，我保證你千萬年薪，穿金戴銀。但是如果談不成……」

　　陸程文看著他：「你就回天武接受叛徒懲罰超級套餐。」

　　然後一瞪眼睛：「就這樣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