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程若楠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這人真是喜歡多管閑事。

　　「你是不是覺得我多管閑事？」

　　林凡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呵呵笑了笑。

　　「你覺得呢？」

　　程若楠非常不喜歡自己被別人左右的感覺。

　　哪怕是朋友也不行！

　　一旦超過邊界分寸感，就會讓人覺得討厭。

　　「我不是想多過問你的事情。」

　　「隻是不想你跟我一樣，餘生都在遺憾中度過。」

　　林凡認真解釋道。

　　「你能有什麼遺憾？」

　　程若楠皺眉道。

　　「我沒能見爺爺最後一面！」

　　林凡嘆了一口氣，「等我知道這個消息，他已經逝去多天。

　　而他……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說完之後，整個辦公室陷入了沉默之中。

　　程若楠也沒有想到，這個一直樂觀開朗的傢夥，居然會有如此沉重的家庭背景。

　　「雖然我沒有見過你的爺爺，但我覺得他跟我爺爺應該是一類人。」

　　「因為父母意外死的早，所以爺爺從小對我就教育的很嚴！」

　　「如果我背不好那些醫學典籍，或者紮錯了穴位，就會遭到嚴厲的批評，甚至還有打罵！」

　　「所以，我當年在填報志願的時候，產生了逆反心理。沒有遵從爺爺的想法去學中醫，而是報了個現代醫科大學。」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很開心，終於可以擺脫他的控制。」

　　「而那一天，爺爺沒有跟我說一句話，隻是默默為我準備上學需要的東西。」

　　「我覺得自己的報復成功了，甚至還為此洋洋得意。」

　　「上醫學院的那幾年，我一直都很少回家，其實都是不想看到他那張失望的臉。」

　　「在我畢業之後在醫院工作，忽然某天收到了鄉鄰的電話，告訴我爺爺已經在家中逝去幾日的消息……」

　　林凡說到這已經眼圈泛紅，有些哽咽了。

　　這段塵封的往事，他甚至都沒有跟葉淩冰說過。

　　回去之後，林凡像是傻子一樣在跪在了爺爺的墳前懺悔了三天。

　　後來在收拾爺爺遺物的時候，他再次崩潰了。

　　爺爺最寶貴的珍藏，從來都不是什麼美酒，也不是什麼醫學典籍或者什麼錦旗和讚譽。

　　他那個櫃子裡，擺滿了林凡從小到大獲得的獎狀和讚譽，還有個人照和畢業照。

　　這些都是爺爺的驕傲，也是他在生命最後時刻的精神慰藉。

　　抱著這些遺物，林凡哭成了淚人。

　　如果當初稍微能關心一下爺爺，那也不至於他情況不對都不知道。

　　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也是永遠的悔！

　　所以，林凡餘生需要用十倍百倍的努力，去償還當年一意孤行犯下的錯。

　　「小夥子，沒想到你居然有這樣的身世。」

　　程威光聽完之後，感慨了一聲。

　　一旁的程若綱居然也眼角泛紅，看著窗外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程若楠雖然沒有說話，但表情分明有些動容。

　　「程醫生，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感動你。」

　　「人到最後一步，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你最好見上一面，別給自己留下遺憾。」

　　林凡深深地看了程若楠一眼。

　　「好，我跟你們回去！」

　　程若楠輕咬嘴唇道。

　　「姐，你說真的？」

　　程若綱不可思議地道。

　　這還是他那個執拗到無可救藥的姐姐嗎？

　　「嗯！」

　　程若楠重重點頭。

　　「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程威光也是徹底鬆了口氣。

　　他本以為這次無功而返，卻沒想到全是多虧了林凡。

　　僅憑幾句話，就徹底說服了女兒。

　　這個年輕人，有點東西啊！

　　「你不需要準備任何東西，我們現在就出發！」

　　程威光急不可耐地走向門口。

　　畢竟，老爺子的生命正在倒計時，一刻都不能多逗留。

　　「等一下！」

　　程若楠的一句話，卻是讓他停下了腳步。

　　「若楠，怎麼了？」

　　程威光心中咯噔一聲，心想女兒不會是又要反悔了吧？

　　「我想知道爺爺現在的情況。」

　　程若楠認真開口詢問道。

　　「姐，現在說這個還重要嗎？」

　　程若綱瞪大了眼睛，「反正醫生說他已經快不行了，讓家人趕緊準備後事。」

　　「不，我需要知道具體情況，越詳細越好！」

　　程若楠卻是異常固執。

　　「你爺爺現在已經喪失了意識，上了呼吸機了。」

　　「對於家人的呼喚，他也沒有什麼反應。」

　　「醫生說按照這種情況，最多也不會超過兩天。」

　　程威光想了想，還是將實情告知。

　　「醫生宣告腦死亡了沒？」

　　程若楠又問了一句。

　　「這個……倒是沒有。」

　　程威光搖了搖頭。

　　程若楠聽完之後，立即看向了林凡：「能不能幫幫我？」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盼，還有一絲請求。

　　「當然可以，我儘力而為！」

　　林凡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下來。

　　「謝謝。」

　　程若楠由衷地感謝。

　　「都是朋友，不必說這些。」

　　「不過，在醫院門口稍等一下，我回去拿個東西。」

　　林凡說完，就直接沖了出去。

　　「咱們去院門口等他。」

　　程若楠恢復了往昔的灑脫。

　　什麼東西都不帶，就朝門外走去。

　　「姐，你讓他幫什麼忙？」

　　程若綱在身後費解地問道。

　　「爺爺沒有宣布腦死亡，就證明還有救活的希望。」

　　「林醫生醫術很好，可以讓他幫忙看一下。」

　　程若楠解釋了一句。

　　「就連咱們軍首醫的專家都沒看好，他能有什麼辦法？」

　　程若綱絲毫不以為意。

　　「記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程若楠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呃……」

　　程若綱不敢回嘴。

　　不過，姐姐怎麼跟老爸說的是一樣的話啊？

　　坐上軍車沒多久，林凡就拎著一個小木盒匆匆趕來。

　　他拉開了車門，就坐上後排位置。

　　程若綱一腳油門，車就駛離了醫院。

　　林凡打了個電話，向趙院長請了個假。

　　隨後，他開口詢問道：「咱們這次是去哪？」

　　「燕京！」

　　程威光回答道。

　　「那咱們的時間夠嗎？」

　　林凡微微一愣。

　　如果單憑開車的話，他們趕到燕京最起碼要一天一夜。

　　就算是坐高鐵，那也得耗費一天的時間。

　　現在的時間，就等於在跟死神賽跑。

　　「肯定夠！」

　　程若綱卻是自信一笑。

　　半個小時之後。

　　程若綱將車開進了一座不知名山中的空曠的水泥場地中。

　　這你十分幽靜，卻又打掃的很是乾淨。

　　「我們為什麼在這停下了？」

　　林凡感到奇怪不解。

　　「咱們換種交通工具，等一下要到了。」

　　程若綱神秘地開口道。

　　「什麼東西要到了？」

　　林凡覺得他是在故弄玄虛。

　　程若綱指了指天空。

　　林凡仰頭看去，不由得神情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