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送來一個死人，居然說是禮物？

　　除了變態，已經無法形容對方的囂張。

　　林凡的心中，驀地升騰起一股巨大的戾氣！

　　很明顯，對方這是沖著自己來的。

　　而這個人，必然就是肖成川！

　　他應該是知道自己與方叔接觸過，也知道他將證據交給了自己。

　　所以，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報復！

　　甚至是警告！

　　「趙院長，我們醫院有太平間嗎？」

　　林凡聲音沙啞地問道。

　　「有，就在旁邊那棟樓的地下一層！」

　　趙德柱伸手一指東邊的樓。

　　林凡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將方良玉的手腕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隨後背起了他，不顧眾人的目光，朝太平間走了過去。

　　這一路，他走得很慢。

　　好像壓在他身上的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

　　袁旦跟在了他的旁邊，像是在默默地守護著一般。

　　趙德柱跟秦方，也緊隨其後。

　　來到了太平間之後，裡面的溫度很低，讓人寒毛豎了起來。

　　林凡走到了擺放屍體的那張大床前。

　　「師父，我來幫忙。」

　　袁旦立即上前，拉住了方良玉的手腕。

　　趙德柱跟秦方二人，一人扶著腰，一人拖著腿。

　　幾人合力之下，將方良玉擺放在停屍床上。

　　通過燈光，林凡這才發現方良玉面部腫脹，滿是淤青傷痕。

　　他將方良玉的衣服全部脫去，然後仔細地檢查起遺體。

　　結果，更是觸目驚心。

　　生前，方良玉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他的渾身上下，有很多的骨頭都被打得粉碎性骨折，胸腔幾乎是凹陷了下去。

　　眼部、嘴巴、耳朵，都有尚未乾涸的血跡。

　　掰開嘴巴之後，林凡發現他的上下嘴唇幾乎咬爛了。

　　很顯然，方良玉生前硬生生地忍著劇痛，保守了什麼秘密！

　　打死也沒說！

　　所以，這也導緻了他全身骨骼幾乎被敲碎了。

　　那個秘密，顯然也是方良玉與林凡二人的約定。

　　他寧願死，都在守著這個秘密啊。

　　「呼……」

　　林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淚水也眼眶打轉。

　　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者，卻要遭受這樣非人的折磨。

　　他明明已經看到曙光了，卻親手被人掐滅了。

　　林凡檢查的時候手很穩，但是內心卻是在顫抖！

　　這幫該死的畜生！

　　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檢查完畢之後，林凡脫掉了手套。

　　「小林……」

　　趙德柱張開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趙院長，麻煩您一件事情。」

　　林凡主動開口道。

　　「什麼事情，你說。」

　　趙德柱立即說道。

　　「幫我聯繫一下死者的家屬。」

　　「他叫方良玉，有個兒子叫方宗偉，幾年前死了。」

　　林凡聲音沙啞且冷靜。

　　「好！」

　　趙德柱跟秦方對視了一眼，立即匆匆出了太平間。

　　林凡又看了一眼袁旦。

　　這孩子大約是沒有怎麼見過這個陣仗，雙手攥在了一塊。

　　「怎麼了？害怕死人？」

　　林凡問道。

　　「不怕，之前上解剖課的時候，有大體老師！」

　　袁旦搖了搖頭，尷尬道，「我隻是有點冷。」

　　「是啊，這個世界上最不怕的就是死人。」

　　「死人很乾凈，比很多活著的人都乾淨！」

　　林凡淡淡開口道。

　　袁旦一怔，似乎在思考林凡話裡的意思。

　　「袁旦，你去給我買包煙，買瓶酒，兩個杯子。」

　　林凡叮囑了一聲。

　　「好咧！」

　　袁旦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要這個，但還是扭頭跑了出去。

　　「方叔，得罪了！」

　　林凡鞠了一躬，隨後開始徒手將方良玉那些骨折的骨頭給掰正。

　　「啪！」

　　「啪！」

　　每當骨骼複位時候響起一聲，林凡的心臟就收縮一下。

　　方良玉已經死了，感覺不到疼痛。

　　但是，林凡卻替他疼！

　　等到他將方良玉的骨頭全部複位之後，趙德柱匆匆趕回來了。

　　「小林，我剛才查清楚了。」

　　「這個方良玉是個退休教師，父母早亡。」

　　「他兒子死亡一年多，妻子也死了。」

　　「好像他不是本地人，也沒有親戚！」

　　趙德柱說道。

　　「也就是說，他全家死絕了？」

　　林凡苦澀一笑。

　　全家死絕，那本是罵人的話。

　　現在，卻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世人面前。

　　「趙院長，再麻煩你一件事情。」

　　林凡開口請求道。

　　「你說！」

　　趙德柱肅然道。

　　「幫我找到方叔妻子和兒子埋在什麼地方。」

　　「我要在他們旁邊，給他買一塊墓地！」

　　「無論是多少錢，我都能接受！」

　　林凡道。

　　「行！」

　　趙德柱沒有任何的怨言，再次匆匆離開了。

　　他剛剛離開沒多久，袁旦就提著一瓶酒和一包煙回來了。

　　林凡將那瓶酒打開之後，將兩個杯子倒滿。

　　「方叔，我們之前約好了。」

　　「事情結束之後，咱爺倆好好地喝頓酒。」

　　「但是，你食言了……」

　　林凡說到這，居然笑了笑。

　　這個笑容裡，飽含了太多的情緒。

　　「不過，沒關係。」

　　「我還是可以敬你一杯！」

　　林凡仰頭將一杯白酒喝進了肚子裡。

　　辛辣的酒液，刺激著空空的胃！

　　然後，他將另外一杯白酒，灑在了停屍床前的地上。

　　昨晚這一切之後，林凡扭頭道：「袁旦，搭把手！」

　　「好的，師父！」

　　兩人合力之下，用裹屍袋將方良玉裝了進去，然後放進了雪櫃。

　　「方叔，你放心！」

　　「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食言！」

　　「殘害你們一家的兇手，必將讓他血債血償！」

　　「此仇不報，絕不將你下葬！我發誓！」

　　林凡一字一頓地說完，隨後恭敬地鞠了三躬。

　　袁旦跟在後面，也鞠了三躬。

　　「啪！」

　　方良玉的遺體，被推進了雪櫃之中。

　　「走吧！」

　　林凡跟袁旦一起走出了太平間，來到了地面上。

　　他撕開了香煙之後，拿出一根。

　　點燃之後，默默地抽著。

　　一連抽了好幾根。

　　正當袁旦擔心，準備開口相勸的時候。

　　「袁旦，這幾天我可能沒辦法上班。」

　　「你幫我頂幾天班！」

　　林凡沙啞著喉嚨道。

　　「好的！」

　　袁旦點了點頭，隨後道，「師父，那你……」

　　「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你先去忙吧。」

　　林凡擺了擺手，面無表情。

　　「嗯。」

　　袁旦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去上班了。

　　見他離開，林凡掏出手機給馬朝先打了個電話。

　　「林老弟，我剛準備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卻主動打來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段錄音證實過了，是真的！」

　　馬朝先興奮的語氣，從電話裡傳來。

　　「馬隊長，方叔死了！」

　　林凡開口道。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