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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4章 空間亂流!

  

  突然,這位霸主彷彿感應到了什麼,那雙在雷光中明滅不定的眼眸,猛地投向了神殿之外的蒼穹。

  「嗯?」一聲低沉的、彷彿萬千雷霆共鳴的鼻音,在神殿中回蕩。

  就在此時,冥界堅不可摧的天幕,竟像是脆弱的錦帛一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裂口之中,沒有狂暴的空間亂流,隻有一片深邃到極緻的、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的虛無。緊接著,一道身影從中緩步走出。

  他一襲青衫,黑髮披肩,面容平靜無波,眼神古井不驚。正是林大寶。

  與三十年前那個狼狽逃竄的敗者不同,此刻的他,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法力波動,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凡人,一個影子,但他的出現,卻讓整個冥界的雷霆都為之短暫地一滯。

  「螻蟻,你還敢回來?」雷霆暴君的聲音從神殿中傳出,帶著一絲意外,但更多的是君王被挑釁的慍怒與不屑,「上次讓你僥倖逃脫,是本座的仁慈。今日你自投羅網,便準備好神魂俱滅,永墮雷獄吧!」

  話音未落,億萬道冥獄神雷從天而降,化作一片紫色的雷霆海洋,朝著林大寶當頭壓下!這正是當初將他打得險些魂飛魄散的滅世之景。

  面對這毀天滅地的攻擊,林大寶隻是平靜地擡起了眼。他的雙眸,不知何時已化為一片深邃的灰白,彷彿蘊藏著宇宙終結的寂滅。

  他沒有結印,沒有念咒,隻是緩緩地擡起了右手,向前輕輕一推。

  「聒噪。」

  一個輕飄飄的詞,從他口中吐出。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那片足以將一方世界都轟成齏粉的雷霆海洋,在接觸到林大寶身前三尺之地時,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消融了!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法則的激烈對撞,就是那麼憑空、乾淨、徹底地消失了,彷彿它們從未存在過。

  整個冥界,陷入了一瞬間的死寂。

  萬雷神殿內,雷霆暴君那偉岸的身影猛地從王座上站起,包裹著他的雷光劇烈地波動起來,顯示出主人內心的驚駭。

  「這是……什麼力量?!」

  林大寶沒有回答他。他手掌一翻,一座三丈來高、通體灰白、古樸無華的石碑,憑空出現在他身後,靜靜懸浮。

  鴻蒙鎮魂碑!

  石碑出現的剎那,一股「靜」與「無」的至高法則,以林大寶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在這股法則的影響下,冥界空中那些狂暴的雷霆,竟像是被馴服的野馬,漸漸平息下來。無數被雷霆奴役的亡魂,眼中的紫色電光黯淡下去,露出了片刻的清明與解脫。

  「原來如此……」雷霆暴君的聲音中,第一次帶上了凝重的意味,「你去了靈界,尋來了這件克制本座的『玩具』。難怪有膽子回來。」

  他一步踏出神殿,龐大的身軀矗立於天地之間,周身雷霆鎧甲噼啪作響,散發出的威壓比之前強盛了十倍不止。

  「但你以為,憑藉一件外物,就能挑戰本座的威嚴嗎?天真!」雷霆暴君發出一聲咆哮,「在本座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與法寶,都不過是垂死掙紮!」

  他雙手猛地向天一舉,整個冥界的陰雲都開始瘋狂旋轉,形成一個覆蓋了半個天穹的巨大雷霆漩渦。漩渦的中心,一柄由最本源的冥獄神雷凝聚而成的、長達萬丈的「審判之矛」,緩緩成形。

  矛鋒所指,空間都開始扭曲、崩塌!

  「死!」

  審判之矛劃破長空,帶著審判眾生、終結萬物的無上神威,向著林大寶刺來。這一擊,已經超越了單純的能量攻擊,而是法則層面的抹殺!

  林大寶神色不變,他雙手合十,身後的鴻蒙鎮魂碑驟然光芒大放。那是一種灰白色的光,不耀眼,不熾熱,卻深邃得彷彿能吞噬一切。

  「大寂滅神光!」

  一道粗大的灰白光柱從石碑上射出,迎向了那柄審判之矛。

  沒有聲音。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按下了慢放鍵。

  所有觀戰的生靈(無論是冥界的鬼王還是暗中窺探的大能)都看到了令他們永生難忘的畫面——那柄蘊含著無盡毀滅之力的審判之矛,在接觸到灰白光柱的瞬間,矛尖便開始「分解」。

  不是被擊碎,不是被融化,而是從最微觀的層面,被還原成了最原始的能量粒子,然後徹底歸於虛無。

  萬丈長的審判之矛,就在這無聲的寂滅中,一寸寸地消失。最終,那道灰白色的神光,餘勢不減,徑直轟向了雷霆暴君!

  「什麼?!」雷霆暴君發出了不敢置信的怒吼。他引以為傲的至強一擊,竟被如此詭異的方式化解!

  他雙臂交叉於胸前,周身的雷霆鎧甲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試圖抵擋這道詭異的神光。

  「滋啦——」

  這一次,不再是無聲。刺耳的、如同金屬被強酸腐蝕的聲音響起。雷霆鎧甲與大寂滅神光發生了最直接的碰撞。

  狂暴的雷霆之力與寂滅的虛無之力互相湮滅,爆發出億萬道細碎的空間裂縫,將兩人周圍的虛空攪成了一鍋混沌的粥。

  最終,光芒散去。

  雷霆暴君依舊站在原地,但他胸前的雷霆鎧甲,竟出現了一塊碗口大小的凹陷,邊緣處還縈繞著一絲無法被雷霆之力驅散的灰白氣息。

  他……受傷了!

  雖然微不足道,但自他君臨冥界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你……激怒我了!」雷霆暴君的語氣,徹底化為了冰冷的殺意。他不再將林大寶視為可以隨手碾死的螻蟻,而是當成了一個必須全力抹殺的宿敵。

  「這才有點意思。」林大寶淡淡地說道,三百年的苦修,早已將他的心境磨鍊得如萬古磐石,「拿出你的真本事吧,否則,你連見證我全部力量的資格都沒有。」

  「如你所願!」

  雷霆暴君發出一聲震動九幽的咆哮,他的身軀開始膨脹,化為一尊萬丈高的雷霆巨人。他的雙眸變成了兩輪紫色的太陽,手中的武器不再是凝聚而成,而是一條活生生的、由冥界雷霆本源化成的雷龍長鞭!

  「領域展開——萬雷天牢!」

  轟隆!

  以雷霆暴君為中心,一個巨大無朋的紫色結界瞬間籠罩了方圓百萬裡的區域。在這片領域中,他就是唯一的神!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他的意志和他的雷霆。在這裡,他可以隨意操控空間,改變法則。

  林大寶和鴻蒙鎮魂碑,瞬間被拖入了這片絕對的死亡領域。

  「在本座的領域裡,你那詭異的法寶,還能護住你嗎?」雷霆暴君的聲音如同天神的諭令,充滿了絕對的自信。

  他揮動雷龍長鞭,剎那間,不是一道攻擊,而是成千上萬道攻擊,從四面八方、過去未來、所有不可思議的角度,同時向林大寶襲來!

  這是領域的碾壓,是空間與時間的雙重絞殺!

  面對這必死之局,林大寶卻笑了。

  「領域嗎?我也會。」

  他雙手再次結印,這一次,印法古老而玄奧。他身後的鴻蒙鎮魂碑,不再是向外釋放神光,而是猛地向內一縮,化作一個灰白色的光點,融入了林大寶的眉心。

  「我身即道,我意為墟!」

  「領域展開——歸墟!」

  嗡——

  一股與萬雷天牢截然相反的法則,從林大寶體內爆發。那是一種絕對的「靜」與「無」。

  如果說雷霆暴君的領域是極緻的「有」,充滿了狂暴的能量與複雜的法則,那麼林大寶的領域就是極緻的「無」。

  灰白色的歸墟領域擴散開來,與紫色的萬雷天牢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卡啦啦啦——

  那是世界在哀鳴!

  兩個性質完全相反的領域對撞,導緻了法則層面的大崩潰!空間如同摔碎的鏡子,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後面令人心悸的、五彩斑斕的時空亂流。

  那成千上萬道襲向林大寶的雷霆長鞭,在沖入歸墟領域的瞬間,便被「無」的法則所同化,速度變得無比緩慢,力量急劇衰減,最終化為虛無。

  「不可能!」雷霆暴君怒吼,他無法接受,自己的領域竟然會被對方的領域所抵消!

  他瘋狂地催動力量,萬雷天牢紫光大盛,試圖將灰白色的歸墟領域壓回去。而林大寶則寸步不讓,歸墟領域沉穩如山,不斷地將對方的法則「格式化」。

  兩人的交戰,變成了一場意志與法則本源的拔河。

  就在這僵持的剎那,林大寶的眼中,閃過一絲謀劃已久的光芒。

  他突然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入雷霆暴君的耳中:「雷霆暴君,你以為,我這三十年,隻學會了防守嗎?」

  雷霆暴君心中一突,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林大寶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時間……倒流!」

  這不是神通,而是他對歸墟法則的極緻運用!在歸墟領域之內,一切法則皆可被重塑,包括時間!

  隻見林大寶身前的空間,出現了一圈圈灰白色的漣漪。雷霆暴君猛地發現,自己胸前那塊剛剛才被大寂滅神光擊中的鎧甲,上面的傷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了?

  不,不是復原!是時間在那一小塊區域,回到了它受傷之前的那一刻!

  雷霆暴君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了嘲諷的大笑:「愚蠢的螻蟻!你竟然耗費心力,替我恢復傷勢?你是被嚇傻了嗎?」

  「是嗎?」林大寶的笑容,愈發詭異,「你再仔細看看。」

  雷霆暴君低頭看去,笑聲戛然而止。

  他驚恐地發現,他胸前那塊區域的時間,並沒有停止倒流!

  它還在繼續向前追溯!

  追溯到他與林大寶交手之前!追溯到他吞噬無數雷霆本源、煉成這身雷霆鎧甲的時候!追溯到……他的力量還未達到巔峰的、更遙遠的過去!

  在那一小塊區域,他引以為傲的、堅不可摧的雷霆鎧甲,竟然在法則層面上,變得「薄弱」了!那是一個被強行製造出來的、來自於過去的「破綻」!

  「不好!」雷霆暴君亡魂大冒,他終於明白了林大寶的意圖。

  但,已經晚了。

  就在那個「破綻」出現的千分之一剎那,林大寶動了。

  他沒有使用任何宏大的招式,隻是並指如劍,指尖縈繞著一縷凝練到極緻的、彷彿能刺穿萬古的灰白色神光,對著那個「過去」的薄弱點,輕輕一點。

  「噗——」

  這一次,不再是無聲。

  一聲輕微的、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

  大寂滅神光,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雷霆鎧嘉,穿透了雷霆暴君那由純粹能量構成的身軀,直接作用在了他的本源核心之上!

  「啊——!」

  雷霆暴君發出了一聲痛苦到極緻的慘嚎!那不再是憤怒的咆哮,而是源於生命本源被抹除的恐懼悲鳴!

  他那萬丈高的雷霆之軀,以胸口的破洞為中心,開始不受控制地「寂滅」!大片的紫色雷光化為灰白,然後歸於虛無。

  「不!這不可能!本座是不朽的!」

  他瘋狂地催動全身力量,試圖壓制那股正在吞噬他的寂滅之力。

  但那股力量,就像是跗骨之蛆,不,比那更可怕,它是在從根本上否定他的「存在」!

  萬雷天牢因主人的重創而劇烈晃動,最終轟然破碎!

  林大寶的歸墟領域,瞬間佔據了上風,將雷霆暴君徹底籠罩。

  「結束了。」林大寶的身影出現在雷霆暴君面前,眼神淡漠,如同在看一個即將熄滅的火堆。

  「不……還沒有!」雷霆暴君眼中閃過最後的瘋狂,他那正在崩潰的身軀,突然爆發出刺眼到極緻的光芒,「螻蟻!就算死,本座也要拉著你,拉著這整個冥界陪葬!」

  他要自爆!

  一位無限接近於此界頂點的霸主的自爆,其威力足以將整個冥界徹底炸回混沌!

  然而,林大寶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緩緩擡起手,張開五指,對著那即將爆炸的能量核心,輕輕一握。

  「在我面前,你連死亡的權力,都沒有。」

  「歸墟……鎮魂!」

  鴻蒙鎮魂碑的虛影再次在他身後浮現,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整個歸墟領域猛地向內收縮,化作一個無窮小的點,將雷霆暴君連同他即將自爆的所有能量,全部強行壓入了那片永恆的「無」之中。

  狂暴的能量,毀滅的法則,不甘的怒吼……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極緻的收縮中,被徹底抹去。

  片刻之後,風平浪靜。

  灰白色的歸墟領域消失,林大寶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冥界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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