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真的真的非常無聊,而就在這無聊的日子中,轉眼間就到了除夕。
鳳笙是從大順口裡得知,再過兩日就過年了。
來到這裡後,她便沒有計算過日子,料想離年關不遠,誰曾想眨眨眼就到了。
大順還給她送了兩套衣裳,說是三當家讓他準備的,還說島上進出不便,弄兩身女人家的衣裳十分不容易。
島上?
原來鹽幫總舵在島上?
可鳳笙去過海邊,能嗅出那種帶著鹹腥味兒的海風,這裡應該不是在海上。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魏王突然通知她,說除夕夜鹽幫是要擺年夜宴的,可以帶女眷,讓她到時候打扮一下,跟他一起去。
打扮一下?
鳳笙不知為何想起大順送來的衣裳,衣裳送來後,因為她不出門用不上,就沒有細看,難道還有什麽說頭?
等魏王出去後,她去把那裝衣裳的包翻出來。
說是兩套,其實不止,裡裡外外都有,還有相配的鞋。
除過這以外,還有一整套的胭脂水粉和首飾。
鳳笙扶著下巴想了會兒,差不多已經明白了魏王的意思。
至於具體,還得去了以後才知道。
當晚,鳳笙提前就準備好了。
她手笨,不會梳頭,以前她的發髻都是知春知秋梳,她也就隻能簡單的梳個男人的發髻。
屢屢失敗後,她放棄了給自己梳個漂亮的發髻,將頭髮隨便在腦後攏了一下,多餘的頭髮全部垂下,插以金簪固定。
反正‘月紅’非良家女子,也不用去計較到底是梳姑娘的發髻,還是婦人發髻了。
水紅色暗花刻絲錦緞掐腰小襖,靛藍灑金線馬面裙,裙擺上鑲著織金裙襴。
她的臉已經夠白了,不用擦粉,所以鳳笙給自己擦了點胭脂。
對著鏡子照了照,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突然發現如果她打扮一下,也有資格去當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姬。
就在這時,魏王推門而入。
今日他也換了身新,穿了身寶藍色緞面的棉袍。
勾慶是那種濃眉大眼,眼泛桃花的風流相貌,每每看到這樣一張臉,她都對不上魏王那張寡冷淡漠的臉龐。
鳳笙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但她莫名感覺有點窘。
“是不是可以走了?
”
魏王的眼神在她身上打了個轉,點了下頭。
*
年夜宴擺在聚義堂裡,這裡是整個鹽幫總舵最大的地方。
在鹽幫稍微有頭有臉的都匯聚一堂,全都是男人,沒有一個女人,鳳笙這才發現魏王是誆她的。
對於她的出現,吃驚詫異者有之,看得移不開眼的也有,不過估計‘勾慶’在,大多十分收斂。
開始的過程不做表述,左不過就是豹爺站出來說了些場面話,下面一陣附和之類。
這些綠營草莽出身的漢子們在一起吃飯喝酒,絕不能稱之為宴,因為整體都是極盡粗獷。
精緻華美沒有,隻有大盆的肉大壇的酒,這裡人喝酒要麽用碗,要麽就壇子,絕沒有用酒杯。
幸虧鳳笙之前也有和衙役兵卒們打交道的經歷,不然肯定下巴都驚掉了。
更讓她詫異的是魏王。
魏王給她的一貫感覺都是清冷淡漠的,情緒不流於表面,同時也是雍容尊貴的。
那種皇族裡浸淫出來的尊貴氣質,不是可以輕易模仿,也不是那麽容易消除掉。
因為它是一種習慣,是深入骨髓的,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當魏王身處在這種場合,那種無形的氣質竟然沒了。
偶爾有人上前來敬酒,言談之間的嬉笑怒罵,恍若完全換了個人。
鳳笙有一種猜測,恐怕魏王不是第一次易容去裝成另外一個人。
是的,易容。
鳳笙從禹叔那裡聽過這種異術,說是江湖上有人會一種易容術,可以把自己的臉變成另外一個人。
最上層的易容術是用人皮面具,不過據說造價極高,且會這門手藝的人已經極少在江湖上出現過了。
鳳笙猜測魏王是用人皮面具,因為她見過他洗漱時的情況,如果隻是利用簡單的化妝,是不能沾水的,隻有人皮面具。
一個皇子,竟然會這些江湖手段,說實話鳳笙是挺驚訝的。
桌上已經酒過不知多少巡,鳳笙瞧著大多數人已經喝上頭了,劃拳聲說笑聲不絕於耳。
她擡眼去看魏王,就見他嘴角含笑,手捏著酒碗,慢條斯理地喝著酒。
對面,一道貪婪噬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是金二。
從上桌開始,鳳笙就感覺金二一直有意無意地看她,目光極為不客氣。
時至今日,鳳笙十分後悔那日為了破局用力過猛,以至於招來這樣的麻煩。
金二借著酒勁兒摔了酒碗,拎起一壇酒摜在‘勾慶’面前。
“老三,我敬你一壇。
”
‘勾慶’擡頭看他,臉上掛著笑:“二當家知道我從不這般喝酒,何必為難。
”
“老三,這麽說來,你是不給我這個二哥面子了?
”
“豈敢。
”
“我看你不光敢,還非常敢!
酒不喝可以,但有一件事你得應我,今兒這麽多兄弟在場,我就讓你應我一件事,隻要你答應,從今往後我拿你當親兄弟。
你總說我們地字堂總與你們玄字堂作對,隻要你答應我這事,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地字堂的兄弟就和玄字堂的人親如兄弟。
”
下面的劃拳說笑聲都停了,看著上首處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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