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沈之修輕手輕腳的起身,生怕吵了蘇清妤。
她這一晚上輾轉難眠,快天亮的時候才睡着。
出了内室後,沈之修又囑咐翡翠幾人,“别擾夫人睡覺,她想睡到什麼時候都行。
”
昨夜回來的太晚,他沒去慶元居。
知道老夫人一向起的早,沈之修不放心,又去慶元居看了看。
老夫人見他來了,又仔細問了李雲州的事。
沈之修便簡單說了說,又問老夫人,沈月怎麼樣。
老夫人看了眼内室的方向,歎了口氣,“還能怎麼樣,哭累了睡,睡醒了哭的。
”
“一雙眼睛,腫的跟核桃仁一樣。
我勸也勸了,可這事也不是能勸好的。
”
“這門婚事,不像之前和張磐退婚。
她沒感情,也不覺得怎麼樣。
”
“可這都生出感情了,天人相隔,這丫頭往後可怎麼辦。
”
又想起玄武侯張磐,老夫人唏噓不已,都是好兒郎,死的讓人心疼。
沈之修也沒辦法,試問若是蘇清妤出事,他怕是比沈月的反應還要激烈。
隻能囑咐老夫人,多勸勸沈月,别傷了身子。
眼看着時辰到了,老夫人催促沈之修快去上朝。
乾陽殿上,衆人跪拜之後起身,禮部侍郎就呈上了給玄武侯追封的封号。
忽然有内侍進來禀告,“啟禀皇上,善郡王妃求見。
”
宣德帝眉目皺起,心說這是早朝,永嘉來幹什麼?
但是轉念一想,永嘉不是沒分寸之人。
終究還是自己妹妹,該給的顔面也要給。
“讓她上來吧。
”
不多時,永嘉公主走上大殿。
一身素色衣裙,未施粉黛,神色悲恸。
在場朝臣對她這身打扮并不覺得意外,庶子戰死邊城,若是穿的一身奢華上殿,那才讓人诟病。
京城皆知,永嘉公主對這個庶子視如己出。
永嘉公主走到大殿中間,跪下說道:“皇兄,求皇兄給雲州做主,讓他的身世,大白于天下。
”
宣德帝聽的雲裡霧裡,“永嘉,你起來說話。
李雲州怎麼了?
需要朕做什麼祖?
他是李家庶子,還要去哪認祖歸宗?
”
站在一邊的沈之修,下意識看了永嘉公主一眼,心裡忽然隐隐有個猜測。
永嘉公主卻未起身,而是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說道。
“皇兄,其實……其實雲州是王爺和甯姐姐的孩子。
”
宣德帝站起身,大驚失色,“你說什麼?
李雲州是永甯的孩子?
”
不僅是宣德帝,整個乾陽殿上的朝臣,都一片嘩然。
李景川被衆人以眼神打量,隻能低垂着頭。
沈之修依舊面無表情,低垂的眼睫,掩飾住眸底的寒光。
宣德帝看看永嘉公主,又看看李景川,大喝了一聲。
“李景川,到底怎麼回事?
”
永甯怎麼會跟他有個孩子?
宣德帝滿心詫異,又隐隐自責。
那幾年因為儲位之争,他對這個妹妹關心甚少。
後來他登基為帝,前幾年勵精圖治,整頓朝綱。
永甯也隻是一年幾次重大節慶進宮,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個孩子,竟然還是李景川的。
李景川立馬走到大殿中間跪下,“臣該死,那個孩子……确實是臣的。
”
宣德帝從大殿之上下來,走到李景川和永嘉公主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兩人。
“說,怎麼回事?
”
永嘉公主開口說道:“皇兄,我來說吧。
皇兄也知道,當年我和王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
那時候他還是善郡王府世子,在京城的時候少,多數時候都和老王爺在邊城駐守。
”
“後來他回京就去跟父皇提親,我們定下了婚事。
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甯姐姐也心儀王爺。
”
“再後來,甯姐姐心灰意冷,住到了京郊那處别院。
有一次王爺打獵受傷,被甯姐姐救了。
兩人就這麼……”
“王爺覺得愧對于我,回府之後并未跟我說起。
還是剿滅戰王的時候,他在别院找到了那個孩子。
這才知道,甯姐姐已經為他生下了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