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像雪花般紛至沓來,他甚至還能回憶起沈瑤初說那些話時候的表情。
這麼多年n好像有一把無形的鎖,将記憶關了起來。
當那把鎖忽然被打開,噴湧而出的畫面,讓他的頭痛到幾乎要炸裂開來。
而頭痛的感覺,卻根本不及心裡的萬分之一。
他和沈瑤初的那些記憶如此珍貴,他們相處的時光那樣美好,可他卻竟然全然給忘記了!
原來沈瑤初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過高禹山,她出現在他身邊,就是為他而來。
可他呢?
他這些年,是怎樣對沈瑤初的?
他把她當成一個逆來順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cheagirl。
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高禹川猛地将頭砸上方向盤,絕望而後悔。
向來冷靜自持的他,此刻卻像是一隻受傷的猛獸,蜷縮在危險的車裡,甚至連自救都忘了。
外面的方助理瘋狂地拍打着車窗,生怕高禹川再次昏睡過去。
“高總,高總!
”方助理急切的呼喊着:“車子側翻,受損嚴重,随時都有可能爆炸。
您聽得見我說話嗎?
!
現在非常非常危險,您必須盡快出來!
高總!
!
”
方助理的聲音很大,透過車窗落進車内,高禹川卻像是聽不見一般。
整個人被回憶捆綁,動彈不得。
面對失憶的他,那些冷言冷語,那些無情轉身,沈瑤初是什麼樣的心情?
如果是他,他肯定早就跑了吧?
可她還一首傻傻地等着他。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與沈瑤初見面時,她眼底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情感,他解開她的衣服時,她明明在發抖,卻沒有退縮。
她每一刻都在等待着他記起一切。
可他都做了什麼?
他從來不吝啬用最惡毒的想法揣度她。
說她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是為了她那個喂不飽的家,為了高家的财産……
沈瑤初對他該有多麼失望?
失望到他每一次誤解她、傷害她,她卻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隻是沉默地任由他發洩情緒。
懊惱、自責、痛苦,緊緊扼住了高禹川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吸。
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這些年,都在以最惡毒的方式傷害最愛他的人。
外面營救的人不知挖到了哪裡,車身忽然猛地一震。
高禹川的頭再次受到撞擊,嗡嗡作響,卻喚回了他的意識,他逐漸清醒過來。
他欠了沈瑤初太多太多,他一定要找到她,就算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高總!
”焦急的方助理用力砸開了後座的車窗:“高總,太太還沒找到,您不能倒下啊!
”
方助理的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從天而降,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沈瑤初現在生死未蔔,他必須快些找到她!
高禹川神情瞬間變得凝重,猩紅的雙目裡透着堅決。
他擡頭,西處查看自己的情況,想辦法逃離。
車身因為側翻滾了幾圈而變形,好在高禹川的身子并未受到擠壓。
他接着方助理遞進來的工具,剪開安全帶,奮力從破開的車窗裡翻了出來。
方助理被吓壞了:“高總,還好嗎?
救護車在前面
高禹川雙眸赤紅,“我沒事,小傷
“高總……”
高禹川聲音淩厲:“所有人都去找沈瑤初!
”
……
*****
經過一整夜的尋找,終于在一座橋上找到了線索。
可線索也在這裡徹底消失。
清晨的陽光初現,高禹川站在橋上,看着橋下湍急流過的河水,幾乎要崩潰了。
線索從這裡斷開,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沈瑤初跳進了河裡。
第二,沈瑤初被人抓走了。
而這兩種可能,不論是哪種,沈瑤初都兇多吉少。
方助理看着高禹川蒼白的臉色和布滿血絲的雙眸,有些擔心。
車禍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卻無動于衷。
“高總,太太我們繼續找,您先去醫院好嗎?
”
“不,繼續找!
”
那麼多人找了那麼久都沒消息,繼續下去還會搭上高禹川。
方助理硬着頭皮道:“高總,您需要休息,需要處理傷口。
大家都等着您下決定,您不能倒下
高禹川下意識要逞強,可他的理智告訴他,方助理說的是對的。
高禹川擰了擰眉:“慕以安呢?
”
方助理:“在醫院
“去醫院
……
***
慕以安躺在病床上,臉部被繃帶綁着,唯一露出的眼睛也腫得明顯。
若不是床頭的牌子上寫的慕以安,高禹川幾乎認不出來。
慕以安緩緩睜眼,見到高禹川的瞬間,驚喜不己:“禹川?
你來看我了?
”
慕以安的聲音含糊不清,高禹川面色凝重,猶如羅刹。
慕以安被他眸中寒光所懾,戰戰兢兢地問:“禹川?
”
高禹川眼中滿是嫌惡,首接問道:“沈瑤初最後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
慕以安一怔,偏了偏頭,沒有回答。
高禹川見她不答,怒意上湧,厲聲又問:“我在問你話!
沈瑤初最後和你說了什麼!
?
”
高禹川話語之間的冷漠和厭惡,重重地刺傷了慕以安,讓本就痛苦不己的她,更是心如死灰。
慕以安不甘地控訴:“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我被人弄成這樣,你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們之前有這麼多年的感情,你就這麼冷血?
!
和誰睡了覺就隻有誰了嗎?
我和你這些年的感情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嗎?
!
”
聽她說起“這些年”,高禹川本就冷硬的表情染上了怒意。
要不是慕以安當初拿了沈瑤初的項鍊,騙他說當初在鄉下的那個女孩是她,他怎麼會将沈瑤初傷得那麼徹底?
!
他明明問過、提過無數次關于那條螢火蟲項鍊的事情,慕以安卻一次次主動冒領了這個身份。
慕以安一首以來的欺騙,讓他将本該給沈瑤初的情感和照顧,全都給了她!
因為她的占位,讓沈瑤初永遠隻能看到他的冷漠和傷害。
“慕以安,你應該是最清楚的,我對你好,是因為我以為你是小時候的那個姑娘
慕以安瞪大眼睛:“可我們相處了那麼久!
怎麼可能隻是因為小時候?
”
“我高禹川的心動,有且隻有一次高禹川一字一頓地說:“那個人,是沈瑤初
“如果不是你冒充沈瑤初,我根本不會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