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身邊男人驟然冷冽的氣息,慕以安回頭看了高禹山一眼。
慕以安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一群已經完全噤聲的男人。
然後,餘光瞥到不遠處她一直在苦苦尋找的那兩個身影。
高禹川和沈瑤初。
慕以安撩起眼皮,蔑視地看了兩人一眼。
就算是高禹川封殺她又如何?
從現在開始,主導權要拿回她手上了。
不論是整個高氏集團,還是沈瑤初的命,終歸是由她來決定。
慕以安炫耀似地朝着高禹山靠了靠,男人身子微僵,明顯是不悅她的靠近,卻因為在衆目睽睽之下而不敢做出不滿的反應。
慕以安十分滿意地笑了笑。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呢。
……
直到高禹山說完緻辭,帶着慕以安從台上下來,沈瑤初才反應了過來。
高禹山和慕以安訂婚了這件事,讓沈瑤初始終無法相信。
沈瑤初錯愕地看向高禹川,隻見高禹川也眉頭緊鎖着。
很顯然,高禹川也并不知道這件事。
感受到沈瑤初的視線,高禹川低頭,與她的視線相對,兩人眼中情緒翻湧,都不約而同地有些擔憂了起來。
這樣并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一定是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才在一起的。
一想到這一點,沈瑤初後背就一陣發涼。
高禹川和沈瑤初之間的甯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慕以安挽着高禹山的手臂,款款走來,在他們面前站定。
兩人停下腳步,臉上都挂着勝利者的微笑。
慕以安挑了挑眉,挑釁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紅唇輕動,别有意味地說道:“瑤初,沒想到,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
沈瑤初眉頭微皺,慕以安說話的語氣中充滿了挑釁和炫耀,讓她十分不适。
沈瑤初下意識擡頭看向高禹川,兩人眼神交彙,都閃過一絲不悅。
四人面對面站着,周圍湧動着一股暗流。
現場所有的人目光都在他們這裡,一瞬不移,就像是生怕挪開視線一秒,就少看一幕精彩的戲劇。
高禹川皺着眉,面無表情:“你們做的事多可笑,你們自己不明白?
”
慕以安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沒想到高禹川會這麼直接地反駁她。
她臉色微變,又迅速恢複正常,貼近高禹山,裝作一副幸福的樣子。
“感情的事,沒什麼好可笑的。
”慕以安笑了笑,輕聲說道:“就像你和瑤初,分分合合,都有過别人,也還是走在一起。
或許大家的感情在别人眼中都是可笑的,但幸不幸福,隻有自己心裡清楚。
”
慕以安直勾勾地看着高禹川:“禹川,你應該最知道了,不是嗎?
”
高禹川眉頭一擰,面上閃過一絲嫌惡。
“你們的感情生活,我管不着。
但我警告你們,離我們的生活遠一點。
”
高禹川聲音凜冽,像是冬日裡的風,寒冽刺骨,直戳向慕以安的心髒。
高禹川幾乎無時無刻都在向她傳達,他真的對她毫不在意。
不在意她跟曹文松的那些事,也不在意她跟高禹山在一起。
可當他知道沈瑤初跟高禹山在加州的那些事,他卻幾乎要崩潰……
這樣的對比,讓慕以安的心再次遭到痛擊。
她深呼吸一口氣:“禹川,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你有必要對我這麼不友好?
我們以後還得好好相處呢。
”
高禹川目光冷冷掃過高禹山:“在高家,不需要好好相處。
”
高禹川的目光和聲音一樣的冷硬,可他一邊說着,一邊摟着沈瑤初要轉身離開時的動作,卻是溫柔極了。
慕以安看着沈瑤初那張臉,精緻妝容都遮不住她臉上和眼底疲憊。
看來,沈瑤初的身體确實如鄒醫生所說,并不是那麼樂觀。
看着高禹川摟着沈瑤初,毫不留戀地離開的背影,慕以安臉上的假笑終于瞬間消失。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沈瑤初像個小女孩一樣靠在高禹川的身邊,讓高禹川替她遮風擋雨。
因為這樣的幸福,她經曆過好多年,卻被沈瑤初給搶走。
這樣的女人,現在的一切,都是她應得的!
慕以安深吸一口氣,回頭看向高禹山:“你爸爸那邊,商量得怎麼樣了?
”
高禹山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慕以安,你盡量克制一點,不要把你的意圖表現得那麼明顯。
”
“意圖?
誰有你的意圖明顯?
”慕以安眸底冷淡:“我們本就是各有意圖才走這一步,怎麼?
你讓我不要對彼此演戲,自己怎麼還演起來了?
”
高禹山臉色微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也因為高禹川剛剛的話産生了些許波動。
他面色微凜,沉聲道:“你放心,答應你的,都在推進當中了。
”
高禹山頓了頓,又問:“我看沈瑤初沒什麼問題,齊修睿那邊什麼情況?
”
“齊修睿比她還要嚴重,現在一直需要藥物來維持。
”慕以安想了想,解釋道:“現在的所有藥物都不成熟,我這邊也隻有抑制症狀的藥物。
想要治愈可能很難,但是至少能吊着他的命。
”
高禹山問:“高禹川和沈瑤初,還是不知道這件事?
”
慕以安不敢告訴高禹山他手上有治療的藥物,畢竟對于高禹山來說,最想看到的并不是她用藥物拿捏高禹川和沈瑤初,而是想看到沈瑤初死了以後,高禹川到底會有多傷心。
等到高禹川痛苦到沒了反抗能力,他再将高氏一舉拿下。
慕以安怕他毀掉藥物,扔掉她的保護傘,把她最後的底牌給打出去,所以隻好先拼命地瞞着。
慕以安點點頭:“嗯,都不知道齊修睿在吃我提供的藥。
沈瑤初是自己在外面開的藥。
”
高禹山聞言,若有所思地說道:“慕以安,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好好回答。
”
慕以安一怔:“嗯?
什麼?
”
“你覺得,是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另一半生命流逝卻無能為力,比較痛苦。
還是,自己的另一半突然毫無征兆地去世,更加痛心?
”
慕以安紅唇微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沒等來慕以安的回答,高禹山也隻是笑着搖搖頭:“罷了,都一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