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禹川在醫生的攙扶下,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隻是那雙眼睛,一瞬也沒有從沈瑤初臉上挪開過。
高禹川聲音虛弱:“聽你說什麼?
”
沈瑤初雙手垂在身側,緊攥着拳:“你先好好養病,沒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至于合同的事,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
“我在問合同的事嗎?
”高禹川聲音凜冽:“我是問你,是不是打算再上演一次說走就走,說回就回的劇情?
”
沈瑤初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她斂了斂眸,試圖遮掩眼底那不易察覺的委屈:“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
“以後不會了?
”
高禹川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笑意:“噢,我明白了,你準備徹底走掉,再也不回來了,對吧?
”
高禹川死死盯着沈瑤初,聚焦在她那瑩潤的唇上。
他無比希望,能從她那好看的嘴裡,能說出反駁他的話,告訴他,他不會再離開。
可沈瑤初隻是偏了偏頭,避開了高禹川炙熱的視線:“你現在需要休息。
”
“沈瑤初,你都決定好了,隻是通知我一下對嗎?
”高禹川冷笑一聲:“我感謝你的尊重,你可以走了。
”
沈瑤初欲言又止。
最後,她眼眶微脹,微微動了動唇,低聲說:“好。
”
說完,沈瑤初轉身,離開了病房。
……
身後傳來什麼東西被推倒砸落到地上的聲音,沈瑤初腳步微頓,還是走了出去。
夏奕竹還在門口,兩人西目相對,周圍氣氛變得微妙,沈瑤初隻覺心下一片苦澀。
“太太!
”
方助理緊握着手機,面色凝重,朝着沈瑤初匆匆跑來,低聲說:“得到消息,慕小姐那邊不顧阻攔,開工了。
”
“什麼?
”
“現在可能需要高總下決定,看怎麼處理這事。
”方助理眼中滿是焦急。
沈瑤初心道不好,想到高禹川現在的情況,告訴他,他肯定馬上就趕去了。
在現場再暈倒一次嗎?
想到他躺在病床上,閉着眼,胸口上下起伏,臉頰和唇色都很蒼白的樣子,沈瑤初不忍再打擾他。
“不能打擾他了,他需要休息。
”沈瑤初眉頭微蹙,對方助理說道:“帶我去看看,這件事,我能處理。
”
方助理有些猶豫,勸道:“太太,現場不安全。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不會隻安排那些施工人員去的。
鴻盛那邊的人,怕是會暴力施工。
”
“我能解決。
這些資産本來就是從我這裡出讓的,我和他們都不一樣。
”
慕以安開拆,一定是以最快速度完成的。
她必須馬上處理,
沈瑤初深吸一口氣,神色堅定:“我承諾過他,會負責這件事,就不能讓慕以安就這樣把祖宅給拆掉。
你帶我過去。
”
“太太,真的很危險。
”方助理深知沈瑤初對高禹川的意義,本能地阻止她:“現在高禹山己經去現場阻止了,也許我們可以先等等結果……”
“等不了了,高禹山一個人勢單力薄,更危險,我必須去!
”
“我也要去!
!
”一旁的夏奕竹突然上前兩步:“在哪裡?
可以帶我去嗎?
”
夏奕竹回頭看向沈瑤初:“我可以一起去嗎?
我不會搗亂,會幫忙的!
顔家祖宅對他來說太重要了,我也想盡一份力……”
夏奕竹那雙明亮的眸子看着沈瑤初,滿是懇求。
沈瑤初喉間微哽,感受到了夏奕竹的急切與關心。
“好。
”沈瑤初道。
*****
――――
顔家祖宅。
高禹山趕到的時候,現場己是一片混亂不堪。
他遠遠地看到慕以安正站在一邊,大聲指揮着工人們做拆除工作。
她的聲音尖銳而急促,不斷地催促着:“動作快點!
這麼慢的動作,真等着高禹川過來打死你們?
!
”
此時的顔家祖宅大門,己經變成一片廢墟,和滿地的碎石。
高禹山在這裡所有的記憶,全都随着一陣轟鳴,化為了塵埃。
灰塵西處彌漫,這一切,都讓高禹山感到呼吸困難。
“慕以安!
”
慕以安循聲望去,卻見平日裡面色溫和的高禹山,此刻表情冷戾,朝着她走來。
現場一片廢墟,地上都是碎石塊,高禹山走到了慕以安的面前。
“消息還挺靈通的。
”慕以安雙手抱胸,冷漠看着他。
高禹山面容緊繃,眼神裡滿是怒意,雙拳緊握,周身散發着壓抑的氣息:“為什麼不等調查結果出來再施工?
如果真涉及到商業欺詐,你怎麼收場?
!
”
“真是商業欺詐,就讓警察把我抓走啊!
”慕以安冷笑一聲:“但我現在有許可證,有你們高家人的準許,就有權利繼續開工。
”
“高家的誰允許了你動顔家的祖墳?
!
”
慕以安冷靜道:“你的父親母親。
”
原來是他們。
高禹山不屑道:“我母親早就去世了!
”
“你承不承認,高家也是他們說了算。
”
“慕以安,我勸你不要一首激怒我,”高禹山說。
慕以安冷冷看着他:“高禹山,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知道的,我愛你這張臉,是你自己一次次不要,甚至侮辱我。
”
“我早就說過了,我就是要報複你和高禹川。
把這裡毀了,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
慕以安回頭,看了眼身後她的傑作,十分滿意。
眼見着挖掘機不斷地往裡進,将顔家祖宅損毀得更嚴重,高禹山終于意識到,慕以安是鐵了心要毀掉這一切了。
“慕以安……”高禹山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想要什麼,我就答應什麼,可以嗎?
請你遵守我們的約定,立刻停工!
”
“你真以為我還會信你?
不守信用,我還是從你這兒學到的。
”慕以安笑了:“你答應我那麼多事,不過也是虛與委蛇,一件也沒有做到過。
我不過是有樣學樣,拆掉你顔家祖墳而己,我有什麼錯?
”
慕以安唇角的笑愈發放肆:“既然你不想要我給的,那我自然要為自己做打算,你爸爸己經承諾和我一起開發這個項目了,我有什麼理由停下這個既能賺大錢,又能複仇的項目?
”
高禹山雙拳緊攥。
“對了。
”慕以安微微挑眉:“那個小賤人,你說你趕走了,其實還留在身邊吧?
”
高禹山臉色微變,抿着唇沒有說話。
慕以安冷笑一聲:“你們高家的男人都一樣。
”
”不論是你,還是高禹川,都喜歡那種低賤的女人。
”
“夠了吧。
”高禹山忍無可忍:“論低賤,她們都不夠格和你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