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上去大概六七十歲的樣子,頭發花白,臉龐卻是紅潤,精神煥發。
他拎着鳥籠,裡面裝了一個叫聲好聽,羽毛豔麗的百靈鳥。
老者仿佛沒有看到現場的情況,一邊拎着籠子,一邊吹着口哨,逗弄籠子裡的百靈鳥。
看到老者,馬天成頓時舒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徐一夫這邊卻是面色鐵青,剛才那把長刀,距離他隻有不到三米,就插在面前的路面上,仿佛是在警告他,不許再往前一步。
而剛才去抓陳學文的那個親信手下,雖然避免了被長刀直接刺穿的命運,但現在倒在地上,半邊身體的骨頭都被震斷。
以後就算治好,估計也要成個廢人了。
與此同時,徐一夫背後也傳來陣陣腳步聲。
他轉頭看去,隻見他們那些車輛的後面,有幾個人走了出來,站在車邊,平靜地看着他們。
陳學文雖然不知道這個老者到底是什麼身份,但看那把長刀的威力,還有徐一夫的表情,便基本能猜到。
這個老者,應該就是馬天成說的那個張老爺子。
曾經在徐一夫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傷口的那位京城左手刀!
終于,老者走到了現場。
馬天成立馬迎了上去,躬身道:“張老,好久不見!
”
張老爺子看到馬天成,這才放下鳥籠,笑道:“是好久不見了。
”
“你這小子,後來忙了,都不來京城看我了。
”
“我還是聽說你今天會路過京城,所以,特意跑到京城郊區去接你。
”
“沒想到,還找錯了路。
”
聽到這話,馬天成面帶感動。
他終于知道,張老爺子為何能這麼快地趕到這裡了。
原來,張老爺子早就跑到市郊來接他了,所以才能及時趕來支援。
“張老,多謝了!
”
馬天成再次躬身謝道。
張老爺子笑了笑:“你我爺倆,有什麼謝不謝的。
”
“這麼長時間沒見了,走,中午陪我喝兩杯!
”
言罷,他看向不遠處的徐一夫:“姓徐的,讓讓路。
”
“别耽誤我們爺倆喝酒!
”
徐一夫眉頭緊皺,盯着地上的長刀看了許久,最後,他轉身一揮手:“張老,請!
”
他的手下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阻攔,隻能将地面上的地刺都搬走,把路讓了出來。
張老爺子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過去,将那長刀拔了出來,帶着馬天成徑直往京城的方向趕去。
陳學文等人見狀,連忙開車跟了上去。
徐一夫站在旁邊看着衆人離開,沉默了片刻,突然冷聲道:“三年後,我會再來京城的!
”
言罷,他轉身直接上車,讓人駕車離開了。
聽聞徐一夫的話,馬天成卻是面色一變。
他看向張老爺子,數次想張嘴,最終卻也沒有說話。
看出馬天成的疑惑,張老爺子笑了笑:“老了,不中用了。
”
“三年後,我不一定能攔得住他了!
”
陳學文站在旁邊,終于明白徐一夫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毫無疑問,徐一夫看出張老爺子現在的情況,所以才會說出三年後再來這句話。
說白了,徐一夫已經判斷出,三年後,張老爺子已經抵擋不住他了!
這個情況,也讓陳學文心裡有些擔憂。
徐一夫之所以被困在北境十幾年,完全是因為張老爺子在京城坐鎮,他無法越過京城。
而現在看來,三年後,就再也沒人能攔得住徐一夫了。
到時候,中原六省,甚至南部六省,估計都要成為徐一夫的囊中之物了啊!
以徐一夫氣吞山河的野心來看,他恐怕真的會這樣做啊。
黃天傅跟在旁邊,聞言忍不住道:“張老,您為何不幹脆幹掉這王八蛋算了?
”
陳學文也疑惑地看着張老爺子,既然他現在的實力穩壓徐一夫,那為何不直接幹掉徐一夫呢?
張老爺子搖頭歎息:“我老了,不适合跟人拼命了。
”
“拼死他,我這把老骨頭,估計也得搭上去了。
”
他頓了一下,輕聲道:“更何況,徐一夫,還不能死呢!
”
黃天傅奇道:“為什麼?
”
張老爺子笑了笑:“怎麼?
你真以為徐一夫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
”
黃天傅愣了:“難道不是嗎?
”
張老爺子笑着搖頭:“出來混的,大家誰能比誰好多少?
”
“徐一夫雖然霸道,但做事還是很講原則的。
”
“你覺得他是壞人,那是因為他搶了你的地盤,你女兒也因此而死。
”
“但是,出來做事,本來就是如此,你當年也搶了那麼多人的地盤,害死那麼多人。
”
“那我問你,你覺得你自己是壞人嗎?
”
黃天傅頓時語結,半晌後才嘟囔道:“但我也沒他害死的人多啊!
”
張老爺子:“你隻是掌控平北省,但他掌控北境四省,那當然沒有什麼可比性的。
”
“畢竟,一将功成萬骨枯。
”
“想上位,誰腳下不是踩着累累白骨?
”
“你在平北省是如此,天成在平南省也是如此。
”
張老爺子頓了一下,輕聲道:“而且,我不殺徐一夫,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
黃天傅奇道:“什麼原因?
”
張老爺子笑了笑,并未作答,仿佛有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似的。
旁邊陳學文卻是面帶疑惑和詫異。
從張老爺子的言語中,他可以聽出很多不同的信息。
至少,在張老爺子眼中,徐一夫并非是壞人?
或許,正如馬天成所言,這世上之人,很多時候,并無好壞之分,隻有立場和恩怨的區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