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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我來還人(一更)

嬌華 糖水菠蘿 4564 2024-09-03 17:11

  林曹大步回去,拍掉坐騎身上的雪,翻身上馬後看了眼那紮着地上的弩箭。

  林曹皺眉,擡頭朝前路看去。

  方才射來的太快,他沒有看清到底是哪個方向射出來的,不過射箭之人,現在說不定就在前面盯着自己。

  而且,能幹掉這麼多宣武軍,對方的人數應該不是自己單槍匹馬能夠對付的。

  林曹握緊手裡的刀,站在原地望着,沒有再走一步。

  他左手邊最近的第一排房子一間民房的三樓裡,兩個人影站在黑暗裡打量他。

  “是林曹嗎?
”馮澤問道。

  “不知道,”杜軒皺眉,“他的畫像太尋常,我對不上,不過按照現在的時辰,來的人應該是他。

  “叫嚣的頗兇,還以為多有種,”馮澤嗤聲,“就這。

  “謹慎點沒錯,”杜軒看着雪地上的中年将軍,說道,“要是不謹慎,他說不定已經是個死人了。

  馮澤點點頭,望向巷道裡面的那些屍體。

  好在野狗隻是刨着,沒來得及啃,否則便真的慘。

  這些宣武軍的屍體不是他們搬去的,是昨夜錦峰湖橋上下來的宣武軍們忙于去東平學府,又不能放任自己兄弟的屍體就這樣散在大街上,所以将屍體搬挪進去。

  少爺說能拖多少時間,是多少。

  隻是天光徹底大亮,這街口附近的居民對昨夜發生的事情可能清楚個大概,但其餘尋常巷陌裡的人看到這些屍體,卻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驚吓了。

  馮澤收回目光,看向林曹,說道:“天色這麼亮了,還要動手嗎?
按常理來算,東平學府此時應該已沒了,那些兵馬該在回程的路上。
若他們遲遲未回去,我們再怎麼攔道,那邊也會帶兵馬過來的。

  “還是要動手,”杜軒攏眉,“拖一個半個時辰都好,不過,”他眺向遠處長街上,林曹分頭行動的近衛們,其中一人才剛過遠處的錦峰橋,“等那些人走遠。

  “好,”馮澤說道,“我先去安排人手。

  ·

  朱岘靠在東平學府内的遊廊檐下,昏昏欲睡。

  昨夜聽聞消息後,他便帶人來了,兩邊路口被成群的兵馬堵死,他不得不翻山走另一條路過來,幸好東平學府沒出事。

  現在外邊還在對峙,喧嘩聲震天,早早聽聞宋尚書家的二兒子固執倔強,牛氣大,脾氣暴,性格烈,如今總算見識到了,他這一把長槍經此一戰,徹底殺出了威名。

  不過,朱岘實在太困,他幾日未睡,着實撐不下去,哪怕天塌下來都難擋他的睡意。

  漸漸的,他響起了呼聲,靠在那邊,不省人事。

  随朱岘一起來的李從事,現在跟數十個學子一起,站在東平學府側門外的石道上往下張望。

  雖然街道上陷入僵局,且情況暫時看上去于東平學府有利,可宣武軍不是獨個兒來的,他們身負皇命,後面站着的是整個王朝。

  身邊的學子們皆憂心忡忡,焦慮不安。

  李從事的眼眶也通紅通紅的。

  他出自青山書院,年少時家境貧寒,全靠深厚師恩支撐學業,可昨夜青山書院徹底沒了,聽說老院長也死了。

  李從事想想就鼻子發酸,心裡難過,又擡袖,一抹眼淚。

  這時一個少年從東平學府大門的台階上下去,怯弱的走去宋郎将身邊。

  李從事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不過很快便見他局促不安的走了回去,邊擡頭沖門口的那些老先生們搖頭。

  那宋郎将仍立着,石像一般,目不斜視的望着那些宣武軍。

  李從事皺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覺得京兆府應該也做點什麼才好……

  想了想,李從事回身往門内走去。

  大雪又飄落了下來,漸漸變大,外邊劍拔弩張,如緊繃的弦,東平學府内縱深多進的風雅院落,卻在皚皚大雪裡靜谧安甯,空曠無音。

  李從事進了學府,往大門走去,穿過幾座已無人的小院,遠遠看到之前朱岘說要暫時休息的遊廊。

  等等……

  李從事的腳步忽的一頓,懷疑自己看錯了。

  朱岘正靠在廊下呼呼大睡,但他并非一人,廊外多了一個清瘦身影,是個……女童。

  女童是才來的,正在收傘,大約覺察到他的動靜,回眸望來。

  雪白似能反光的面孔如玉般光潔,眉眼清秀幹淨,沉靜溫和。

  李從事的腳頓時像是被釘住了一樣,不敢再過去。

  女童卻靜靜的看着他,似在等他。

  一陣風吹來,李從事悄然吐了口氣,鼓起勇氣擡腳走去。

  “你,你是阿梨?
”李從事說道。

  “是我,”夏昭衣點頭,說道,“你是京兆府的人嗎?

  李從事看向朱岘。

  朱岘快樂的打着呼噜。

  “嗯……”李從事應聲。

  “我去京兆府尋你們,得知你們在這,”夏昭衣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說道,“前些日我将安秋晚等人綁走了,我現在還給你們,地址在這。

  “?
”李從事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這女童,她知道自己說出口的話有多麼驚人嗎?

  為何要用這樣平淡的語氣?

  他垂頭望着女童遞來的信,手指有些僵硬,緩緩擡起接過。

  “我聽聞京兆府大牢被人劫了?
”夏昭衣說道。

  李從事點頭,何止被劫了,逃出生天的這幫文人,昨夜自殺式的沖擊一身戎裝的宣武軍,死了一半多呢。

  “可知是何人所劫?

  “不知道。
”李從事說道。

  夏昭衣點點頭,轉眸望了眼睡的酣暢的朱岘,說道:“朱岘看起來困極,稍後我走了,你盡量别喊他起來,容他多睡會兒吧。

  李從事望向朱岘,握緊了些手裡的信。

  “告辭。
”夏昭衣說道,轉身走了。

  李從事看着她撐傘離開,清瘦身影消失在廊道盡頭,他不解的舉起信,望着信封外的“朱岘親啟”四個字。

  罷了,既然是親啟,那他再好奇也忍一忍吧。

  不過這女童,他以為會是個乖張兇戾,不好對付的人,着實沒想到會生得這般清美,性格溫和。

  夏昭衣下了廊道後,并沒有往來路離開東平學府,而是走向了東平學府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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