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諾爾奇給砸暈後,孫亦諧就跟那兒琢磨起來……
“嗯……雖說我蒙着面吧,但這個雜魚被砸暈之前确實是已經看到我了,他還打算跟我說什麼來着……
“就算我樂觀估計……他被我給‘砸斷片兒’了,醒來時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可他頭上的大包還是會讓他明白過來的。
“也就是說,隻要他醒來,不用多久,就會把‘今晚有蒙面的入侵者來過’這件事給講出去。”
念及此處,孫哥又湊近了幾分,看了看諾爾奇。
“如果不想讓他亂說話,此刻直接滅口的确是個辦法……
“可眼下我們還沒調查清楚這個組織的情況,萬一最後查下來這幫人罪不至死……那我直接幹了他就有點草率了。
“更何況,哪怕我現在把他滅口了,屍體也不好處理,隻是簡單把屍體藏在這個房間裡的話,按照現在的季節……明天中午就得被發現,那對方一樣會知道今夜有入侵者來過。”
孫哥左思右想,感覺這事兒有點進退兩難。
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其實也不用太糾結了——暴露了又怎麼樣呢?
假設今晚調查的結果是要把神戒會給滅了,那他這打草驚蛇之舉,也無非是讓對方在被滅之前多了一點防備,這就能改變對方被滅掉的命運了嗎?
再假設今晚調查的結果是不需要滅掉神戒會,而是把錢悄悄取回然後撤退就行了,那就更無所謂了,你讓他們去查呗,這黑燈瞎火的我又蒙着面……别說你們神戒會的人查不到我頭上,就算是自己人追問我“神戒會的人怎麼會知道昨晚有人入侵了?”我也能硬賴,說沒準是黃哥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迹呢?
把賬算清楚之後,他就決定讓諾爾奇躺床上接着“睡”了,而他則是來到書桌旁,準備從窗戶那兒開溜。
此處咱書中暗表,諾爾奇的這個房間呢,就位于一樓,然後那個時代的窗戶呢,雖然也有玻璃制的,但在當時來說那算奢侈品,大部分地方用的還是那種老木闆窗,結構上跟一扇小木門類似。
此刻,孫亦諧“chua——”的一開窗。
趕巧不巧地就碰上外面有個剛上完廁所的守衛拿着火把打窗前過。
那叫一個寸呐……
不過孫哥的反應也是真快,一秒不到,他又“嘭——”一聲把窗戶給關上了。
其速度之驚人,在窗外路過的守衛視角裡,那就是自己的餘光中有扇窗戶以快到有殘影的速度完成了一開一合。
“嗯?”那守衛其實并沒看清窗戶裡面的人影啥樣,但這窗戶開關的速度也太不正常了,故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誰在裡頭?幹嘛呢?”他當時就湊前兩步,拍了拍這窗闆。
這大半夜的,該房間隻是一整排房間(如前文所說,諾爾奇的卧室跟其他普通修士的卧室混在一起)的其中一個,且每個房間都有一扇對外的窗戶,這守衛自然很難在建築外部分辨出這間是諾爾奇神父的房間,所以他才敢這樣大膽地拍窗詢問。
而在他話音落後,過了兩秒,窗戶便又打開了。
可這回,從裡面直接飛出了一個十字架來。
咱前文說過,這十字架是諾爾奇神父房間裡的“裝飾品”,既然是裝飾屋子用的,那尺寸和重量肯定跟給人随身攜帶的那種不一樣。
這玩意兒……這麼說吧,雖是木頭制成,但重量可在闆兒磚之上,其尺寸也不小,直接掄起來當大錘使都行。
此刻,隻聽“哐——”一聲,窗外那守衛就被這“風暴之錘”般的飛擊砸中了腦袋,當時就翻白眼兒了。
而孫亦諧的手腳也是夠快,他在那守衛将倒未倒的時候,已經從窗沿探出身去,一手攫住了對方衣領,一手接住對方手裡的火把……接着他就用力一拉,把對方整個人都從窗外拖進了屋裡。
嘭——
下一秒,窗就被他重新關起來了。
“媽個雞的……我這運氣也是真有點背。”孫亦諧罵罵咧咧地将那守衛放下,然後就把手裡的火把插到了房間牆上的一個火把架上,“算了,打暈一個和打暈兩個也沒什麼區别。”
他勸了自己一句,随即視線就移到了牆邊的一個大箱子上。
這個箱子咱也說過了,是用來裝衣服的;那個時候“衣櫃”這種東西、或者說帶櫃門和抽屜的櫃子,算得上是好家具了,很多窮人家裡是沒有的,像這種宿舍性質的屋子裡大多也沒有。
諾爾奇這房間比那些普通修士的還樸素,他這個大箱子打開,裡面的衣服都沒幾套,那……孫亦諧也就不客氣了。
一分鐘不到,孫哥就把那個昏迷的守衛平平整整地裝進了大箱子。
而就在他關上箱蓋兒的刹那……
咚咚咚——
“神父閣下,我見屋裡還有亮光,您這是還沒睡嗎?”屋外又有人來敲門了。
來的這也不是旁人,正是那位白天帶隊來馬戲團收錢的保羅修士。
這貨咱也說了,是這神戒會的小頭目之一,今天傍晚被懲戒的那幾個“老愛賒賬”的修士,便都是他的部下;雖說那幾人被懲戒跟保羅沒有什麼直接的關系,但他作為諾爾奇的得力幹将,政治敏感度顯然很高……他就生怕自己保持沉默也會受牽連。
因此,在輾轉反側了個把小時後,保羅還是溜達到了神父的房間附近,想看看神父睡了沒有,沒有的話他就打算以“忏悔”為由去找神父聊幾句,高低也要表表忠心、撇撇責任啥的。
結果,保羅晃到了神父的房間門口,一看屋裡還亮着火光,那他就放心敲門了呗。
屋裡的孫亦諧一聽,這聲音耳熟啊,他很快也意識到門外的人是保羅。
于是,孫哥也很大膽的……先是快速退到了離門遠一點的地方,然後捏着鼻子,盡量僞裝出他剛剛聽過不久的、諾爾奇說話的那種聲音和腔調,壓着嗓子應道,“是保羅嗎?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啊?”
“呃……”但保羅很熟悉神父,孫哥那臨陣磨槍的僞裝在他聽來明顯有異,“神父,您的聲音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他這麼一問呢,孫哥就給幹沉默了。
吱——
又過了幾秒,門慢慢被打開了。
保羅還在盯着那越來越寬的門縫愣神,突然,門就一下子開到了最大,然後一道狗一樣的身影就貼着地面朝他蹿了過來。
霎時,保羅隻覺腳踝處乍起一陣疼痛,讓他不禁兩腿一軟,并朝前栽倒了下去。
他這一倒呢,剛好摔在了正滑鏟而來的孫亦諧懷裡……
然後,保羅就在幾乎沒有發出任何喊叫和倒地聲響的情況下,被人上了個柔術中“斷頭台”動作,十秒不到就給勒暈了過去。
接着,他就被拖進了房間裡……門也又一次被輕輕關上了。
“我真是日了……”孫亦諧把保羅也裝進箱子的時候,已經順手把火把給弄滅了,他心說這回應該可以撤了吧。
诶,這時候,窗外就傳來了一陣自言自語……
“傑弗裡這是跑哪兒去了?說好的他拉完就來換我呢?老子都快憋不住了……诶?這兒怎麼有個十字架啊?”
長話短說,這個“守衛乙”很快也進屋了,而且孫亦諧這次可沒忘了把十字架也給撿回來。
“這箱子特麼也裝不下第三個人啊……”孫亦諧念叨着,就把目光移到了床底下。
在把守衛乙給塞進去之後,已經感到有點心累的孫亦諧,再次回到了窗邊……
這一次,他貼着窗戶仔細聽了一會兒,确定沒有腳步聲後,他才開的窗。
沒成想,一開窗,他就瞧見了一道蒙面的人影,正施展着輕功朝他這邊疾速逼近。
“你……”當黃東來跑到近前時,孫亦諧還在試圖從窗戶裡翻出來。
“哎~你先進去,咱們屋裡說。”但黃東來又把孫亦諧給推搡了回去,且自己也從窗外爬進了這個房間,并重新關上了窗戶。
“媽個雞……就不能換個地方說話嗎?”孫亦諧先是吐槽了一句,緊跟着又想到了什麼,疑道,“诶?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白天你跟我一起擡過那箱子,身上也沾了草渣味兒,你忘了?”黃東來道。
“哦,也是啊……”孫亦諧接道,“那你調查得怎麼樣啦?”
“我确實問出了不少事,我跟你說啊……”黃東來這邊剛要開始分享情報。
不料……
“呃……”不遠處的床上,諾爾奇神父竟是忽地發出了一陣呻吟,俨然是一副要醒過來的樣子。
“媽個雞!”孫亦諧一瞧這厮要睜眼,想都沒想就又抄起了方才被他随手放到桌子上的那個十字架,嗖一下就朝床上扔了過去。
接着就是“哐——”的一聲,剛要緩醒過來的諾爾奇又睡過去了。
“卧靠,我還以為床上的人已經被你幹掉了呢?原來隻是暈了啊。”黃東來道。
“廢話,這不是還在調查着麼,要殺等查明白了再動手啊。”孫亦諧道。
“诶不對啊?”黃東來剛進來的時候還沒留意,現在待了一會兒,他用耳功一聽,“怎麼好像這房間裡還有好幾個人的呼吸聲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循聲來到了那個大箱子旁,然後他擡手一掀蓋兒,就看到了被裝在裡頭的保羅和傑弗裡(即守衛甲)。
“别找了,還有一個在床底下,都暈了,沒事。”孫亦諧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孫哥,你這……又是在玩什麼呀?”眼前這狀況黃東來也有點看不懂了。
孫亦諧肯定不好意思說是自己各種東躲西藏、荒腔走闆……最後才慢慢發展成這狀況的,所以他斜眼兒朝天,張口就扯:“我這不是……想多抓幾個人來問話嘛。”
“那你問出什麼沒有啊?”黃東來好奇道。
“這個……”孫亦諧抓耳撓腮的,“……我還沒問呢,我就是先把他們抓起來弄暈,準備慢慢的問嘛。”
“啊?”以黃東來對孫亦諧的了解,此刻無疑已經看出這貨在扯淡了,甚至已經隐隐察覺到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麼,故他從這兒開始,基本就是帶着玩笑意味的在追問了,“那……”他說到這兒,特意轉頭看了看床上的諾爾奇,“剛才那貨自己醒過來,不是正好能問話嗎?你又急着把他砸暈幹什麼?”
“我……這……”孫亦諧這就有點被問急了,“幹嘛?老子願意!不行嗎?”
他說這句時,有點兒太激動了,所以聲音好大,隔壁都能聽見。
數秒後,便聽得隔壁房間傳來了有人起床的聲音,然後那人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兒,随即才蹑手蹑腳地靠近了他們兩間房之間的牆壁。
孫亦諧和黃東來這時都沒再說話,不過從隔壁的動靜來判斷,恐怕那人短時間内是不會停止“聽牆根兒”了。
于是,孫亦諧稍微想了想,然後幹脆就走到門那兒,把門一開,接着從自己懷裡掏出一枚金币,往門外的走廊地上一扔。
此舉,果然把隔壁那人給引出了房間……
而孫亦諧也抓住了對方在門口探頭的時機,又是“一十字架”過去,成功把“鄰居A”也給砸暈并拖了進來。
“看到沒有,多麼得easy?”孫亦諧關上門時還回頭跟黃東來顯擺呢,“哥就是喜歡像這樣先多抓幾個進來,然後等我想問的時候慢慢問,有什麼問題?”
“你擱這兒下片呢?還是收集寶可夢呢?”黃東來此時也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孫亦諧,“我看你就是潛行失敗,險些被發現,沒辦法了,才不知不覺打暈那麼多人的吧?”
“毛!”孫亦諧還想狡辯,“憑哥這身神出鬼沒的高強武功,這幫歐洲土鼈能發現得了我?”
“哼……”黃東來冷笑,“你把發現你的人全打暈了,就相當于沒被發現是吧?”
“你别管!就問你現在我是不是沒被……”孫亦諧剛說到這兒……
“呃……”床上的諾爾奇竟然又出聲了。
看到這兒可能有人也意識到了,這諾爾奇神父啊,也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被砸暈是不會醒得那麼快的,更不用說連續被砸後不但沒事還一次醒得比一次快了。
這裡咱也不賣關子,書中代言:這位諾爾奇神父,曾經其實也是一名獵魔人,且他屬于是教會的嫡系,堪稱“出身最為正統”、又極為虔誠的一名獵魔人。
他會變成現在這個城府深沉、冷酷無常的神戒會首領,自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