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被吼得有點委屈,他小聲地道:“那倆苗民說,小神醫告訴他們有事可以來國師府找她。
還說小神醫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顧夜眨巴一下大眼睛,對淩絕塵道:“應該是肯昆父子,不知道他們來找我,有什麽急事……”
魯娜一家都是識趣的,如果不是真有事,應該不會貿然登門打擾。
顧夜起身朝外院走去,還不忘坑司徒岩一句:“國師大人,你說不過我,也不必找下人的麻煩。
管家,跟了這麽個主子,受委屈了!
”
“你什麽意思?
好像我苛待下人似的!
”司徒岩氣哼哼地跟了上來。
“你是不虐待下人,但你脾氣差,愛遷怒人。
你敢說現在管家心中不覺得委屈嗎?
我哪點說錯了?
”顧夜懟回去。
司徒岩回頭瞪了一眼低頭垂眸的管家,到了嘴邊的呵斥,又咽了下去。
這國師府到底誰當家?
他訓一句下人的權力都沒了嗎?
“族長?
肯昆大叔,你們怎麽來了?
”顧夜沒想到族長會過來。
看來,他們遇到的麻煩還不小呢!
老族長和肯昆,拘束地縮在椅子上,連眼睛都不敢四處看。
這可是國師府,國師大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替皇上管著百官。
他們小老百姓,見了縣官都不敢多說一句,如果不是有事求小神醫,再借倆膽子給他們,也不敢登國師府的大門啊!
不過,托小神醫的福,他們居然被允許進國師府,還坐在這客廳裡……
聽到顧夜的聲音,兩人明顯松了一口氣。
老族長和肯昆站起來,迎著顧夜走了幾步。
老族長拘謹地搓著手道:“知道小神醫忙,本不該打擾的。
可……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請小神醫救命的!
”
“哦?
誰病了?
”顧夜把老族長的家人都在腦中過了一遍,都沒有什麽隱疾啊,難道是受傷了?
老族長歎了口氣,欲言又止,猶豫了很久,才下定決心似的開口道:“聽說小神醫對治療瘟疫很在行,不知您……”
不光顧夜,就連國師大人聽了都猛地一驚。
司徒岩上前兩步,緊緊地盯著老族長,問道:“瘟疫?
莫不是哪兒出現瘟疫了?
不對呀!
這麽大的事,底下的官員應該不敢瞞報。
這幾日朝堂上並無此類奏折……”
司徒岩畢竟當了十來年的國師,情急之下,一身的官威逼人,老族長嚇得變了臉色,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顧夜瞪了他一眼,把老族長攙起來,道:“老族長,別怕。
有我在,沒人敢對你怎麽樣!
瘟疫有很多種,大多數都是有防治的可能的。
你說清楚些。
”
老族長偷偷看了國師大人一眼。
顧夜把身子轉了個方向,擋住了司徒岩的身影。
老族長又陷入了糾結之中。
顧夜並不催他,而是斟了一杯茶,親自遞到他的手中。
老族長無意識地喝了一口茶,把牙用力一咬,擠出幾個字:“人面瘟,不知小神醫可曾聽說過!
”
“人面瘟?
!
”管家失聲叫了起來,手中待客的點心,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顧夜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問道:“管家,莫非你聽說過‘人面瘟’?
”這個詞,顧夜表示很新鮮,隻在前世一本玄幻耽美文中,見到過類似的詞。
不過,玄幻畢竟是玄幻,現實中是不可能出現的。
管家用力咽了咽口水,聲音顫抖地道:“傳說,人面瘟是瘟神的詛咒。
被詛咒的人,身上會多一張臉,或者一個頭。
這張臉什麽都吃,如果食物供不上,會啃食主人的血肉,直至死亡。
關鍵這種人面瘟,是可以人傳人的。
三十多年前,嚟山一個村子,全死於人面瘟……”
“傳說,畢竟是傳說而已!
人面瘟……我讀了那麽多醫書,隻聽說過人面瘡,‘人面瘟’這種傳染病,還真沒聽過呢!
”顧夜對這種恐怖又新奇的病症,產生了好奇。
司徒岩蹙眉在腦中搜尋了片刻,道:“我整理以前的案件時,好像看到過‘人面瘟’的記載。
那些得病的村民,並非死於病情,而是地方官員害怕傳給更多的人,下令屠了整個村子,並付諸一炬!
”
“屠村?
也太殘忍了吧?
你這個國師大人怎麽當的?
容許這樣狠毒的官員存在?
”顧夜眉頭皺得更緊了。
司徒岩像看二傻子似的瞅了她一眼,道:“你還小神醫呢,先治治自己的耳朵吧!
沒聽管家說,那是三十多年前的案例嗎?
下令屠村的官員,後來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這事兒發生時,我還沒出生呢!
”
顧夜歎了口子,道:“受到懲罰又有什麽用?
一個村子的人都沒命了!
老族長,你問人面瘟做什麽?
難道……”
老族長偷偷看了一眼國師大人,猶豫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道:“我出嫁的閨女,前不久剛剛生下個男嬰……”
“那是好事兒啊!
恭喜老族長喜得外孫!
”顧夜向他道喜。
老族長哭喪著一張臉道:“喜什麽?
孩子剛生下來,就有兩個頭!
我閨女村裡的人,都說這是人面瘟,要把我閨女和外孫活活燒死,以祭瘟神呢!
”
顧夜臉上的笑意斂盡,她看向司徒岩道:“國師大人,你們森國是可以私設刑罰的嗎?
燒死人,不用償命的?
”
司徒岩緩緩地歎了口氣,道:“森國多民族雜居,每個民族部落都有自己的法規。
離城市近一些的,跟漢人接觸多,漸漸被同化,還好管理些。
有些在深山中,常年都不出一次山的部落,朝廷就是想插手,也有心無力啊!
”
顧夜問老族長道:“你閨女和外孫,現在何處?
”她擔心母女倆此時已經遭了毒手!
老族長道:“我帶著倆兒子,把母女倆偷了出來,藏在一座山洞裡。
唉!
人面瘟的傳聞太恐怖,我也不太敢冒著風險,把人接回自己的村子。
畢竟,我要為自己的族人考慮!
”
顧夜心底一股怒火直往上鑽。
族長的女兒才生產兩日,孩子幼小,住在陰冷潮濕的山洞中,這不是要她們的命嗎?
愚昧害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