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不是當媽的冒着生命危險生下來的？
得病了就得好好治，當媽的咋能不當一回事？
于錫嶺堅持要送孫女去國外看病，和樊玉梅你來我往争辯了好幾個回合。
大清早的本來就靜，後頭的争吵聲不小，傳的四鄰八舍都聽到了。
姜馨玉覺得後頭的于家就像是在五裡橋大隊的姜家，為整個村的閑言碎語提供了素材，其中樊玉梅是新南院這片絕對的主力。
于老師的兒子于棟平日裡和于老師并不親近，今天卻讓姜馨玉刮目相看。
後頭傳來了巴掌聲，接着是樊玉梅「于棟你敢打我」的憤怒吼聲。
後頭院裡的動靜不小，姜馨玉沒挪腳，熱好飯吃飯，周圍别的鄰居聽着實在是不像話都上門勸去了。
半個小時後，于錫嶺登了姜馨玉家的門。
于老師本來就矮瘦，耷拉着個臉時精氣神看起來不怎麼好。
「老師，醫生咋說？
」
于錫嶺把手圍在爐子邊烤着：「國内的醫療水平不如國外，就一周，他們還沒法确定到底是哪種血液病，我的意思是把朵朵送到國外治療。
」
「你剛才應該也聽到了，敏敏她媽怕花錢，又因為她是個閨女不想給她治，我會聯系國外的朋友讓他們幫忙找醫生，也得麻煩你幫我給陳奕捎個信，讓他也幫我打聽打聽權威的專家。
」
姜馨玉把泡好的茶遞給他，「您别氣了，得病了就治，我會把消息遞給陳奕，那邊一有消息我就給您說。
」
要真是白血病，可不好治，于敏敏那丫頭能活多久都不一定。
據她所知，白血病不是遺傳病，但近親結婚染色體變異的概率更高，不能說白血病和近親結婚毫無關系。
看他還愁眉不展、坐那不動，姜馨玉問他怎麼了。
于錫嶺艱難開口：「出國看病花費不少，我手裡有存款，但應該換不了多少美金，除了後頭這套院子，我名下還有兩套院子，想快速變現來不及，我想兌給你，到國外後讓陳奕直接給我美元。
」
于錫嶺知道自己是在占姜馨玉這個學生的便宜。
假如他的兩套院子值三萬，以官方彙率，他可以兌到一萬七千多的美元。
但現實是他沒辦法通過官方途徑兌換到這麼多美元，如果通過别的渠道，三萬塊應該兌不到一萬美金。
讓陳奕那邊直接給美元，省了中間的麻煩，他占了大便宜。
姜馨玉遲疑道：「我不知道他那邊有多少錢，我得去聯系問問他。
」
要是真這麼換，她也不覺得自家吃虧，首都的院子價值以後還不迎風漲？
于錫嶺說完自己的打算後就像是蓄滿水的池子開了閘，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那孩子昨天又流鼻血了，醫生說她的情況比較嚴重耽誤不起，你要是有空就先去看院子，咱們談談價錢，你也好去和陳奕說。
」
姜馨玉道：「老師，治病要緊，院子咱先不急着看，你先說大概需要多少錢，我去問問陳奕有沒有，他要是沒有的話，就得想其它辦法了。
」
于錫嶺眼睛都酸了：「你這丫頭…」
他歎氣：「先準備一萬美元吧。
」
姜馨玉今天本來要去人文學社交稿子，但于敏敏的事更急迫些，她幹脆先去找趟陳進華。
她把稿件拿出來遞給他，「老師你幫我去交稿吧，我去聯系陳奕，有信了第一時間去找你。
」
有點事幹也不會坐那瞎想。
于錫嶺說不出肉麻的話，但姜馨玉這個學生他是覺得真的沒白收。
看着藍車駛出去，于棟問于錫嶺：「她同意了？
」
于錫嶺沒
點頭也沒搖頭，把于棟忽視了個徹底，拿着懷裡的資料去等公交車。
說不在乎兩人近親結婚了不可能，雖然孫女得病以經是事實，但這個兒子這些年已經傷透了他的心。
于棟見他不搭理他，歎了一聲氣後回了家。
院裡樊玉梅叉腰斜眼站在那，「你爸真的要把他的房産都賣了給那丫頭治病？
」
于棟氣的不輕，「敢情敏敏不是你生的！
咋有你這種心狠的人！
」
樊玉梅：「你們都在小題大做，不就是流鼻血！
花那麼多錢去治流鼻血，那丫頭的命咋比别人都高貴？
」
于棟伸手指着她半天說不出話，氣的腦袋嗡嗡。
周圍的一半鄰居家裡都有人在華清工作，本來對于錫嶺不熟，也因為樊玉梅這個娘們了解他了。
衆人搖頭，于棟是娶了個什麼媳婦回來？
還有知道她們近親結婚内情的，也替于錫嶺頭疼。
當年沒攔住，這倆人生了三個孩子看起來正常，以為沒啥事，誰成想現在出問題了。
還是得相信科學，近親不能結婚。
陳進華的身體最近很不好，這一周都在醫院住着。
和以前一樣，作過好幾次登記後姜馨玉才提着東西帶着孩子進了病房。
老鴨湯是她在街邊的飯店買的，裝了滿滿一筒，打開時鮮香四溢。
陳進華看到姜晏就高興，等他吃完飯姜馨玉才提起于錫嶺的事。
「您這邊有辦法直接聯系到陳奕吧？
您幫我問問他手上還有沒有一萬美元，于老師的孫女病挺急的，拖不得。
」
陳進華自然是一口答應，「今天估計不成了，順利的話明天能給你回信，晚一點可能需要兩三天。
」
事說好了一時半會也沒走，姜晏和陳進華挺親近，還把自己兜裡的糖分給他，奶聲奶氣說了好一會兒童言童語，逗的陳進華笑聲不斷。
等陳進華打了哈欠，倦意濃重時她才拉起孩子，「爺爺要休息了，和爺爺說再見，我們下次再來看他。
」
姜晏知道媽媽喜歡讓他親臉，這會兒也貼在陳進華臉側啾咪了一下，他大眼忽閃：「爺爺快點好起來，和我一起抓兔子。
」
陳進華從來沒有和小輩這麼親近過，以前剛和這孩子接觸的時候還覺得這孩子不親人，他還沮喪過，現在看來，這是個頂頂有良心的小寶貝。
被親時他是懵的，反應過來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姜晏腦袋的大手都有幾分僵硬。
姜馨玉都要被他豐富的表情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