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放到了棚子底下,陳秀雲在想,該把這些瓜放到哪裡。
她有些犯愁,當初蓋新院子的時候并沒有挖地窖,家裡的主貴東西畢竟少,但這些西瓜小瓜可沒地方放,畢竟一時半會的也吃不完。
她把瓜全都倒了出來,西瓜直接放到了廚房地下,至于小香瓜,給了姜馨玉一個綠色長條狀的瓜讓她先吃着,剩下的拿進屋裡先放床底下了。
“等你姐啥時候回來,讓她帶走一部分。
”
偷回來的瓜放到床底下,陳秀雲睡覺都覺得不安心,想着這兩天趕緊吃,吃完就什麼都不剩了。
陳秀雲偷完瓜回來,整個人都坐立不安了起來。
她心想,她果然不是做賊那塊料,憑着一口氣把瓜偷回來,現在心裡倒是七上八下的。
人呐,果然不能做虧心事。
姜馨玉把炸好的蝦端進屋,“媽你嘗嘗,可好吃了。
”
陳秀雲看着黃中泛着微紅的炸蝦,心想着,油炸出來的,能不好吃嗎?
陳秀雲捏了一個送入口中,嚼了嚼後咽下說道:“這能放個幾天,改天我去縣上一趟,給你姐送點吃的。
”
她心想,那些“贓物”必須快點處理了,她就該跑個腿!
這年頭的瓜果蔬菜是絕對的原汁原味,姜馨玉就坐在屋檐下吃着香的熏人的長條瓜看着院門的方向。
張鳳梅和她大哥張大力背着袋子往龜子山上走,兩人不敢發出大的動靜,東西又重,怕不小心摔了,腳程并不快。
陳奕和李磊上了龜子山後,緊趕慢趕的很快追到了兩人背影。
兩人遠遠的綴在後頭,隻保證跟不丢就行。
眼見兩人越走越偏,最後到了一個山坡的背風處,身影消失在那,沒有十來分鐘,兩人的身影又重新冒頭了,一個往沈莊大隊的方向走了,一個原路返回。
張鳳梅的手裡好像還提着什麼。
兩人悄麼聲息的蹲在草叢裡看着張鳳梅過去。
月亮被烏雲遮蔽了一部分,看不太清她手裡提的到底是什麼。
兩人蹲在原地等了不短的時間,等到除了蟲鳴鳥叫再也沒别的動靜了,往那坡地背處走去。
坡上長着一棵有些年頭的大樹,枝繁葉茂的,樹冠可不小。
兩人并沒有冒險的打開小手電筒,在這邊摸索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哪有藏東西的地方。
李磊插着腰環顧四周,腳下一個不穩當,摔了個狗啃泥,好險沒叫出聲。
“陳奕,這,我腳底下是空的。
”李磊小聲的喊人。
倆人扒開厚厚的一層草叢,前頭黑乎乎的是半人高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倆人前後矮着身子進去後,洞變高了,腰能直起來一些了,不過還是得彎着腰。
洞裡頭并不潮濕,是個囤東西的好地方。
陳奕把手電筒打開,照亮了洞内的情況。
等看清洞裡的情況,李磊“嘶”了一聲。
他跟前八個半人高的袋子裡都是晾曬好殼沒脫完全還沒磨成粉的小麥,一袋子至少二十公斤,這八袋保守估計一百六十公斤。
今年國家統購價格一斤一毛四分錢,但要在黑市賣,可就不止這個價了。
李磊雖然也是按部就班老老實實在廠子裡上班的好青年,但長到這麼大,怎麼會不知道黑市。
這年頭誰家糧食完完全全夠吃?
不都得想點辦法嗎?
八袋小麥還不算完,還有兩袋沒去殼的花生。
紅旗公社下的大隊大部分種的都是小麥夾着花生紅薯這些農作物,收完小麥會繼續種玉米,每年到了小麥和花生下來的時候,隊裡是會給家家戶戶分一些,但絕對不多!
還要配着去年留下來以防萬一的備用糧,小麥和花生絕對沒有玉米分的多。
可以說玉米和紅薯才是主要的口糧。
因為上頭是有指标的,花生和小麥大多上交了,花生絕對算是稀罕物了,脫了殼的花生市場價比小麥還高,兩人跟前卻有兩大袋。
除了小麥和花生,還有五袋子果蔬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幹貨。
李磊都奇了,“這倆人是不是偷了隊裡的糧倉?
”
陳奕摸着曬的很幹燥的麥粒,心裡和李磊是一種想法。
他對現在的人的生活方式還是挺了解的了,可能會有人用小麥去換更多其它便宜的糧食,但他不認為偷東西去賣的人舍得出錢收購。
這洞裡的東西恐怕來路都不正。
陳奕看着幹貨說道:“其它東西以後我可以處理了,這些幹貨你要不要帶回家留着吃?
”
李磊撓了撓頭說道:“我不想引人注意,家裡人多,傳出去難免閑言碎語惹人懷疑。
”
陳奕點點頭,“那行,你既然不要,我就帶回去了。
”
李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和你一起把這些東西都搬回去放起來,你要是賣,意思意思給我十塊錢就行了,我也好存點私房錢,多的我就不要了。
”
“我們廠裡應該會有人要小麥,到時候我偷偷的問問,看有沒有人“換”,不過到時候要勞煩你給送了。
”
幹活之前,怎麼分還是要說清楚的。
李磊不好意思要太多,他覺得這洞裡的東西少說也值個一百塊,可他不能直接要糧食,因為家裡人口太多,拿回去說不清。
更何況,他每月的工資都上交到家裡了,家裡張嘴吃飯的太多,至今他都沒存上多少私房錢。
李磊明白他能在縣裡工作,家裡是出了力的,他回報家裡是理所應當,但這和他搞點私房錢留着為未來的小家服務并不沖突。
陳奕說道:“賣多少我們四六分吧,這裡頭還有我對象家的瓜,我也得給她家留些糧食。
”
不是這些小麥太顯眼并且還沒完全脫殼,陳奕就不賣了,留着吃也能吃好久了。
不過可惜大隊裡磨小麥粉都是在磨上磨的,社員們都看着呢,磨的多了可不就顯眼了?
自己家倒是也能磨,但到底磨的太慢,很不方便。
李磊忙拒絕,兩人扯了沒一會兒,最後定下了三七分。
說完了“分贓”事宜,李磊問道:“我家沒地藏這些東西,你家呢?
”
陳奕知道他媽屋裡有個地窖,于是說道:“放我家去吧。
”
王寡婦在外潑辣,實際上是個謹慎又仔細的人,家裡的地窖就是專門用來藏東西的,已經好多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