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水塘邊的人是宋明翰和蘇青青,宋明翰腳邊還放着兩個桶。
隔着有些距離,天有些暗,姜馨玉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也看不清兩人的表情,不過她也不在乎,隻要蘇青青不招她,她是懶得和她打交道的。
蛙鳴聲已經沒以前聲勢浩大了,小孩兒們的效率也沒以前高,天色徹底黑下來後,框子裡不過抓了十來隻。
姜馨玉還沒走呢,見姜寶琴匆匆往這邊來了,她直直沖向了宋明翰和蘇青青。
本來要走的姜馨玉瞬間改變了主意,她要留下來看熱鬧!
不過未免被波及,她找個棵樹作以遮擋。
她本以為要上演兩女争一男的戲碼,結果三人不過打了個照面就分開了。
姜馨玉心裡真是好遺憾,無趣的挎着籃子往家的方向走。
這邊,姜寶琴垂着頭絞着手指低聲說道:“宋大哥,你要是真的不想和我結婚,我不會為難你,我爸媽那裡我去交代,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
和宋明翰來往這麼久,姜寶琴已經摸準了他的性格。
他心軟,隻要她示弱,他就會開始猶豫不決,猶豫不決過後,就會按照她的預想被她拿捏。
宋明翰這兩個月确實一直在後悔,原因無它,實在是姜寶琴她媽的名聲太差了,不止她媽,她一家的名聲現在都不咋好聽。
因為和姜寶琴的事,他最近在知青點被人一直嘲笑。
本來他在知青點也算是一号人物,在大隊裡也挺社員們歡迎,就因為和姜寶琴的關系,他被人說盡了閑話。
不過他姥爺說了,姜寶琴有那樣的父母還能保持善良正直的品性不容易,應該把她和她的父母區分開。
他姥爺的贊成才是他一直沒下定決心和姜寶琴徹底斬斷關系的主要原因。
此時聽到姜寶琴這麼善解人意為他着想的話,宋明翰抿了抿唇,“寶琴,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不過我的意思是,之前蓋的那間屋子就送給你父母了,以後我們住在知青點。
你也不想别人說我是上門女婿吧。
”
宋明翰無法和張鳳梅這樣的人同住一個屋檐下。
姜寶琴雖然覺得難堪,但可以搬出去住和她父母撇清關系也是好事。
她一口就同意了,但就怕父母那裡不好過。
當初為了說服父母同意她和宋明翰,她沒少在父母面前說宋明翰家裡條件有多好,怕就怕父母為了預想的好處不願意讓她倆出去住。
陳奕帶着方小川回來時天已經黑透了,一共兩大麻袋的毛栗子,後座上摞的高高的,用麻繩纏着。
給方小川分了大半袋,姜馨玉分了家一整袋,剩下的小半袋陳奕帶回家了。
星期天姜馨玉終于睡了個好覺,醒來的時候家裡空蕩蕩的。
今兒個中午姜老三家辦喜事,村裡不少人家都去了,姜老頭還特地來叫陳秀雲母女倆。
陳秀雲幹脆對姜老頭說道:“我家沒那門親,以後也不和他們來往,以後他家有什麼事你都别來找我們。
”
姜老頭的臉皺的跟菊花似的,“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都是一家人,以後也能互相照應,聽我的話,今天就去吧,這大喜的日子可不興掃興。
”
“咱爹說的是,都是一家人,哪能記仇,弟妹啊,今天去喝杯喜酒,過去的就過去了,你要是也記着我的仇,我敬你三杯向你賠罪。
”
說話的是姜翠翠,這娘們好像忘了過去和姜馨玉家的矛盾,觍着臉笑的牙花子都出來了,眼角的紋路也擠成了一條線。
姜馨玉就佩服這種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話說宰相肚裡能撐船,這姜翠翠身寬體胖五大三粗的,看起來确實能撐船!
“别跟我套近乎,我家不光沒姜老三這門親,也沒你這門親,我以前說過,以後不歡迎你登我家的門,你要再不走,我就放狗了。
”
陳秀雲手上正納着鞋底子,頭都不擡。
姜翠翠臉色變了變。
要不是陳秀雲的閨女都有工作,日子越過越紅火,她才不來捧陳秀雲的臭腳!
一個連兒子都生不出來的人,在這橫什麼橫,等老了還不是沒人養,孤苦伶仃的。
姜翠翠想起她男人再三叮囑的話,把氣忍了下去,“大嫂該生氣,過去是我混賬,改天我再來向你賠罪。
”
說着,姜翠翠轉頭看向姜馨玉,笑着說道:“我準備讓我家老三濤子去公社讀初中,以後還要馨玉多照顧照顧。
”
姜馨玉:“上學期要是沒去讀初一,就再等一個學期再去讀,這是第二學期了,去了也跟不上。
”
姜翠翠忙說道:“去年讀到初二第一學期,第二學期沒去,沒畢業。
”
姜馨玉又不當班主任,姜翠翠家的孩子她也不喜歡,幹脆說道:“我不當班主任,就教課,等去了學校你和他班主任說去。
”
姜翠翠倒是想繼續和陳秀雲母女倆套近乎,奈何還惦記着去吃席,畢竟錢都掏了,咋能不吃回來?
蘇青青報複心很強,她本就對宋明翰志在必得,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等待回城的過程中,她也沒閑着,隻要有空,就一直注意着張鳳梅和張大力的動靜。
她知道倆人在暗中做生意,不過自村裡丢西瓜的事件鬧大後,兩人安分了好一陣子。
直到姜寶琴和宋明翰結婚後的第二天上午。
也是趕巧了,蘇青青一大早去鎮上郵局看有沒有她的信和包裹,失望的從郵局出來後,就見包着頭巾的張鳳梅提着籃子在巷子裡走着,那一副賊頭賊腦做賊心虛的樣,一看就有鬼。
蘇青青那根神經當即就興奮起來了,她知道機會來了。
蘇青青熟門熟路的把投機倒把辦公室的人帶來了,他們偷偷跟蹤,看到張鳳梅偷偷摸摸的和人交易後才跳出去抓人。
張鳳梅被抓住時,正在整理剛收的錢呢。
昨天姜寶琴的酒席,光是雞蛋的禮就收了四十多個,去供銷社換沒有自己賣的錢多,供銷社裡也不是天天能買到貨,張鳳梅提價偷偷賣也能賣的出去。
今天賣的不止有雞蛋,還有兩隻兔子一個野雞,都是張大力用夾子抓的,昨天送去是想添個菜,不過她沒舍得,留到了今天來賣。
“同志,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幹這投機倒把的買賣,以前還有一個男人,好像是她娘家兄弟,她們兩人是一路的,還倒賣過糧食。
”
張鳳梅如喪考妣,當即打起了擺子,心裡喊着“完了!
”
張鳳梅就這樣被抓了。
消息傳回大隊時,陳秀雲心中膽寒。
她時不時還會做豬胰子皂,等着積累的多了拿去縣城賣,還想着什麼時候再做些綠豆糕再拿去縣城。
前有古裡古怪的張鐵柱,後有張鳳梅被抓,一下子就把陳秀雲做生意的心給按死了。
好在倆個閨女都有工作了,以後不做買賣家裡也不缺糧食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