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玉提着東西回娘家的時候,張華和姜珍珍正準備走。
陳正宇看着她搖頭,「别人家都要吃午飯了,你們才吃完早飯,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懶貨。
」
這小子現在壓根沒有青春期談戀愛那回事,自然不知道夫妻的夜生活可以有多精彩。
陳秀雲無語:「剛結婚就從婆家拿東西回來,你可真行!
」
比姜盼娣還顧娘家呢,真是不知道該不該誇她。
姜馨玉挺直腰杆,略略得意的說道:「我婆母人好,還都是她讓我提回來的,她就是喜歡我才對我好。
」
「大姐不是喜歡昨天那臘肉包子,剩下的我婆婆都讓我給她帶過來了。
」
姜珍珍真是受寵若驚啊。
她真心覺得小妹嫁的挺好,陳奕什麼都舍得給她買,婆婆也不是個小氣的。
過完年,熱鬧慢慢散場,姜馨玉結婚後,幾乎每天都回娘家一趟,串門的人少了後,生意就恢複了。
自從結婚,她夜裡就再沒冷過。
王寡婦每天都會裝熱水袋和熱水瓶提前放到她們被窩裡,陳奕又像是個火爐,隻要貼着他,保準暖和的一覺睡到大天亮。
不過羞愧的是,她從來沒有早起過,都怪陳奕這個精力旺盛的,總是拉她做運動。
早上起床總有周圍的鄰居來家裡串門說話,她都是被吵醒的。
王寡婦和陳奕早早就吃過飯了,給她留的飯悶在鍋裡,别人說着話,她悶頭吃着飯。
現在左鄰右舍都知道她是個懶的,天天早上不起床,飯還是王寡婦給她做好留着的。
姜馨玉出門偶爾能聽到嬸子大娘在背後說她小話。
在她們的口中,十裡八鄉都沒有她這樣的兒媳婦,不做飯,不起床,又懶又饞,除了長的好有工作,别的那真是一無是處。
翻炒着綠豆泥,陳秀雲叮囑道:「以後你還是起早點,這剛結婚懶幾天不礙事,時間久了可不行,陳奕媽難保心裡沒意見。
」
陳秀雲都想不到,小閨女出了門就原形畢露了,連裝一下都不知道裝了。
誰家的兒媳婦懶成她這樣人盡皆知的。
姜馨玉哼道:「你可真是親媽,我婆母都一句話不說的,最近這些天每天都有一碗雞蛋羹呢,吃飯總讓我多吃點。
」
正說着話,陳正宇臉色凍的紅紅的從外頭跑回來來,「三姑,家裡發來了電報,姥姥不好了。
」
陳秀雲頓在當場,人都沒站穩。
去年家裡發了電報,說她媽身體不好了,可能撐不過去去年冬天,結果她又撐了一年。
這一次再不好,恐怕沒那麼容易過去了。
本來還打算着去縣裡,一家人拍個大合照,再去何勇家看看,現在這些都幹不了了。
陳秀雲和陳正宇去找大隊長開了回去探親的介紹信。
聽到家裡老人身體有毛病了,大隊長介紹信開的很迅速。
隊長覺得這些知青也是可憐,從下鄉後,也就是幾年回去一趟,連親人的面都見不着幾回。
陳秀雲難受啊,她爹媽都沒見過她生的三個閨女,這回她媽要是真出了事,她心裡得多難受。
她倒是想帶着閨女回去,可惜大閨女懷着孕,二閨女在縣裡上班,小閨女馬上也要去學校教課了,剩下的小川,不是她親生的,如果把他帶回去了,那三個閨女心裡會咋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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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太匆忙,都來不及給在縣裡的倆閨女說一聲。
陳秀雲把小川交給了王寡婦,讓他每天到她家吃飯,院子也托她幫忙看着。
陳秀雲和陳正宇走了,姜馨玉也開學了。
回到宿舍後,張玲的東西已經全
部消失了,學校又來了一個新的代課老師,是男的,名叫楊海。
他的普通話一點都不标準,說話帶着濃重的口音,穿的衣裳上也全是補丁,說話也不敢看人的眼睛,介紹自己時眼神躲閃,看起來非常不自信。
李師傅做好了飯,這是繼姜馨玉和陳奕結婚後,大家夥第一次圍在桌前吃飯。
楊海聞着菜味,泡着熱水啃着從家裡帶來的玉米面餅子。
大家叫他一起吃,他擺擺手說不吃。
看的出來,他家應該挺困難的。
宿舍裡,姜馨玉打掃着衛生,鐘穎進來說道:「這楊海看起來家裡條件不好,你知道他是咋進學校的嗎?
」
姜馨玉搖搖頭。
學校裡的女老師現在不多,住在學校的就剩她了,鐘穎想找人說話也隻能找她說。
哪怕之前兩人鬧了矛盾,現在也還是馬馬虎虎的相處着。
「我聽說是公社書記給他開的介紹信,推薦他來的。
」
倆人說說這說說那,氣氛還算是和諧,鐘穎看了一圈宿舍,建議道:「反正來的是個男老師,你這宿舍也空下來了,那邊還空着一間宿舍,你去找劉幹事說一聲,讓陳奕也住過來,你倆以後也能住一起。
」
姜馨玉有點心動,又有點猶豫,「這不太好吧?
他在公社也有一間宿舍,也是和别人合住的。
」
「這有啥好不好的,學校的老師又不會增加了,就算再來一個也是夠住的,劉幹事保準能同意。
」
不是姜馨玉粘糊,而是冬天還沒過去,陳奕這個火爐真是超級好用的。
陳奕上午送完她來學校就去縣裡了,把陳秀雲回滬市的事告訴了姜珍珍姐妹倆,又提着東西去看了一趟何勇。
倆人結婚的時候,何志來了,直接給了五塊錢,是所有賓客中給的最大方的。
等半下午他回來到學校看姜馨玉,她就把這事和他提了提。
他似笑非笑。
夜裡罵他禽獸,現在還不是舍不得他。
姜馨玉被他那眼神看的瘆得慌,惱羞成怒說道:「算了算了,我又改主意了,我不去找劉幹事說了。
」
天真又别扭,她使小性子的樣子真是太招他稀罕了。
「知道你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你,寶貝。
」
她被他一把撈到了腿上坐着,微涼的唇在她頰側印了印,額頭抵着她的。
姜馨玉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心底流淌着歡喜,可雞皮疙瘩也起來了,她是不是對浪漫過敏啊?
理智告訴她,沒有誰離不開誰,可從他嘴裡冒出來的鬼話,此時她就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