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玉不想和黎彩霞擺臉色,她自認是個情緒穩定的人,不會動不動就生氣,除非真的忍不住。
忍氣吞聲和黎彩霞打好關系,讓她不要亂寫?
光是想想就憋屈,憑什麼呀?
黎彩霞把文件還給她,心裡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平,憑什麼别人隻能溫飽,有些人已經開上了車?
綠色的車給了她遐想的空間,認定姜馨玉屬于特、權階級的人,不然怎麼能把車落戶在有香港集團萬華的分公司下?
“姜小姐,據我所知,您和您丈夫給春禾教育基金會捐了十萬美金,請問這輛車的價格是?
”
姜馨玉心裡暴躁,想推門進院把這位記者直接關在院外,又顧忌這位記者在報紙上胡說八道。
“黎訪事,您采訪前的工作做的一點都不到位,我丈夫出國留學賺到的美金在今年八月份給華清捐款五十萬美金,給春禾教育基金會捐款十萬美金,美金來源正規合法,經由相關部門核查過,他捐了這麼多錢,我家擁有一輛車過分嗎?
如果您覺得過分,也請您和我丈夫一樣捐出這麼多錢!
如果您想道德綁架我們把所有錢都捐出去,那請你也以身作則,把自己每月工資都捐出去。
”
姜馨玉每說一句,一旁的王素梅都點點頭,覺得兒媳婦說的特别有理!
黎彩霞臉色漲的有點紅,多少有點惱羞成怒,依舊咬住這輛車不放,“一輛車少說也要好幾萬塊錢,可以幫助更多上不起學的農村女孩。
你們明明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卻自私的選擇買了一輛車。
”
“是國家給了你丈夫出國留學的機會,他所賺取的美金理所當然的應該回報國家。
”
王素梅忍不住罵人了:“你擱這放啥屁呢?
出國留學的有幾個像我兒子這麼有出息能賺幾十萬美金還記着回報國家的?
出了國讀書能顧住自己的嘴都不容易,這樣的人在你眼裡是不是不配為人了?
那他們又該咋樣回報國家?
”
王素梅這會恨自己嘴笨,說不出想表達的話。
姜馨玉想給她婆婆鼓掌,這記者就是擱着放屁呢,用豫省罵人的話說,她就是個信球,跟她講不明白道理,她堅持的都是她自己加工後臆想出來的東西。
黎彩霞臉色漲紅,她還沒被人罵過“放屁”這麼粗魯的話。
“你們這是資本…”
姜馨玉打斷她的話,“你要是想批判我們,就去捐相同數目的錢,要是捐不出來,你沒資格批評我們!
如果你在報紙上亂寫,以後我丈夫再賺到錢要捐款,我會阻止他。
”
黎彩霞可能被氣懵了,還憤怒的問“為什麼”?
姜馨玉冷笑一聲:“因為捐了款也會被你這樣的人指責不該把錢花在自己家裡,就該全部捐出去。
捐錢得不到感謝就算了,還要被人指責,憑什麼呢?
我們是真心想幫助别人,可你這樣的人卻還嫌我們做的不夠,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批判我們。
”
“黎女士,如果我在你們報社發表的文章上看到什麼引導性、批判性的話,我會想方設法告訴大衆,本來我們夫妻會繼續堅持給基金會捐款,但因為你,以後不會再捐一分錢。
”
姜馨玉的話把黎彩霞的心思都揭穿了,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恰好這時,照相機的閃光燈亮起,黎彩霞懵逼轉頭,就見耿如慧正拿着照相機對着她。
“你幹什麼?
”
耿如慧道:“咱們訪事的工作就是如實記錄事件發生的過程,你剛才和姜馨玉的對話我都記錄下來了,如果之後你寫什麼引導性的文章,我會如實把内情告知大衆。
”
黎彩霞想把耿如慧手裡的照相機奪回來,耿如慧挪了挪位置說:“黎姐,姜馨玉夫妻給春禾教育基金會捐了款我們才來采訪她的,我不明白你今天為什麼會一直盯着那輛車不放。
”
黎彩霞還在強詞奪理,“她們明明可以捐更多的錢,幫更多的農村女孩,買車是自私自利的行為!
”
姜馨玉威脅完了就轉身開院門,輕攬着耿如慧的腰進院,又回頭出去準備把車開進院裡。
黎彩霞站在門口就是不走,透過玻璃直勾勾看向她,也不知道擱這倔啥呢。
姜馨玉按了好幾聲喇叭,她硬是不讓,幹脆停那和她對視。
無語了無語了。
客氣也客氣過,難聽話也說了,這人怎麼就不走呢?
王素梅在院裡伸着腦袋看黎彩霞到底想咋樣,正想出去趕人時,吉普車墜藍車後頭把院門堵了個結結實實。
小姜晏眼睛一亮,“爺爺來了。
”
在小姜晏心裡,他對陳進華這個爺爺的印象比親爸都要深刻。
他哒哒哒跑到車門那,陳進華一下車他就抱住了他的腿,“爺爺,你出院啦。
”
陳進華面色蠟黃,看起來一幅氣血不足的樣子,人也比之前瘦,身上的制服都松松垮垮的,即使虛弱,他還是把孫子抱了起來。
正享受孫子對他的親近時,一個女人莫名其妙的上前質問:“公車私用,你覺得合适嗎?
”
陳進華:“…”?
他懷疑的張望了一圈周圍,眼底茫然,最後聚焦落在了黎彩霞陌生的臉上。
這麼多年,除了在生活中被他媽、馮蔓和王素梅指責過,還沒其它人用這種語氣對他說過話。
剛才那句話,不是生活問題的指責,是對他工作作風問題的指責。
他現在的級别,即使退休後,這輛車也會一直跟着他,車和車牌都不會變,除了配車,還有警衛員,這些待遇會在他退休後一直享有,因為他為國家流過血、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這些年在他的位置上,早就無形養成了不怒自威的氣場,黎彩霞剛才的态度對他是一種冒犯,微怒後思索起“公車私用”的問題。
這輛車跟着他很久了,隻要他沒死,這輛車不報廢,都得一直跟着他,說句實話,他還确實把這輛車當自己所有的了,可事實上這确實是國家的。
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他嚴肅的微微點頭,看向被他無形的氣場影響到開始忐忑下意識站直身子不敢直視他的黎彩霞:“你哪個工作單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