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玉有點搞不明白,姜寶琴他爸不是之前就知道姜寶琴進精神病院了,怎麼現在才來給她撐腰?
還是之前被農活絆住了腳?
不過宋明翰倒黴是她想看到的啊,他上次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都導緻了她提前生産,順利生下孩子是她命大,不代表這事她沒記着。
被姜寶琴家纏上,宋明翰的好日子是不是到頭了?
她媽告訴她這個消息,也是怕她被無辜波及吧。
宋明翰是以丈夫的名義把姜寶琴送進的精神病院,姜寶琴他爸要是去精神病院接人,肯定是能把人接回去的,畢竟他是她親爸。
可姜馨玉不想讓她出來,就算出來了,也得為上次的事付出代價,至于宋明翰,姜寶琴不出來,他豈不是一點代價都不用付出?
那就讓她出來鬧過後再進去吧。
腳步一拐,她去辦公室找了于教授。
刨除宋明翰和姜寶琴的因素,于教授對她是真的當弟子來教導。
這老頭看起來不好相處,實際上對他看重的人很不錯的。
把事情告訴他,也好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和應對的方案。
畢竟比起宋明翰,姜寶琴這個瘋女人可恨多了。
這個點兒辦公室裡還有别的老師,她一時半會的就沒有開口,于教授見她神色有異,以為她是在生活上遇到了什麼困難,主動提出到外頭說話。
「有什麼不好張嘴的?
」
哪怕說着關心的話,于錫嶺臉上也沒個笑容。
姜馨玉:「我媽之前打了學校的電話,說姜寶琴他爸會來首都給姜寶琴撐腰,我覺得這事我有必要告訴你一聲。
」
于錫嶺的眉頭皺起,整個人看起來更不好相處了。
姜馨玉繼續說:「如果她從精神病院出來了,是不是可以負起刑事責任了?
」
于教授點點頭,「本來就是應該的。
」
姜馨玉沒忍住還是準備把話敞亮了說。
「于老師,我很尊重你,也知道你有意培養我,我很感激,但有些話我還是想說。
」
不敞敞亮亮的一次性把話說明白了,她這心裡總是别别扭扭的。
「我過去和宋明翰是互相欣賞過,但後來沒有任何來往了,那次姜寶琴會在學校裡發瘋,我認為宋明翰利用了我有意引導姜寶琴發瘋,這件事在我心裡很久了。
」
這話說了是會影響師生情誼,但一直這麼夾着,她沒法自如的和于教授進行正常的師生來往。
于錫嶺半晌沒說話。
他還記得在五裡橋大隊時,外孫總是在天黑透後去找他,有時送些東西,有時和他說說話。
外孫說過他有一個喜歡的姑娘,她聰明漂亮又善解人意,後來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是被外孫帶過去的姜寶琴。
她主動承認林子裡傷到孩子的夾子是她放的;天天幹着農活還不忘學習;心底善良的給他們那些住在牛棚的老家夥們送去幫助;滿心滿眼都是外孫…
那樁樁件件都在說她是個上進又善良的姑娘。
和外孫結婚後,她家裡是出了不少丢人事,可他想着,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既然外孫已經結了婚,就該對人姑娘負責到底。
誰知到了首都後,這外孫媳婦越來越不像話,人偏執又瘋狂,外孫想和她離婚的念頭被他壓着,直到姜馨玉被氣早産。
如果他在五裡橋公社的時候就讓兩人離婚,後來就不會出這些事,他外孫這個懂事孝順的孩子也不會靠着算計别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當初和外孫結婚的是姜馨玉就好了,可惜這是如果,一切都晚了。
他不說話,她繼續說:「把這些話說出來後我心裡舒服多了。
」
她聳聳肩,「那于老師,我先回去了。
」
于教授叫下她,「先别走,你上次交上來的東西有些地方有問題,我給你講一下。
」
生活上的事是生活上的事,外孫幹的事,須得一個正式的賠禮道歉,但那些也不該影響學習上的事。
姜馨玉都挺詫異的,所以不管她說還是不說,于教授對她的态度都沒什麼變化嗎?
是不是年紀大的人經曆的多,就能不把那些事當作一回事?
辦公室裡的老師已經走了,隻有拿着本子做筆記的姜馨玉和正在講解的于錫嶺。
姜馨玉記着這些生僻名詞的含義,看光線不足,便起身去開燈。
于教授喝完水問她:「你以後想不想做翻譯工作?
」
姜馨玉反問:「哪種單位?
外事部門還是編譯所那種?
」
她的專業畢業後可選擇的單位很多,至于會被分配到哪,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聽她提起編譯所,于錫嶺想起過去在編譯所的老朋友們。
過去那十年,編譯所雖然不複存在,可他的老朋友們卻毫無尊嚴毫無報酬的被逼着做了不少工作。
那些事情一點都不美妙,于錫嶺把杯子放到一邊說:「如果你想承接一些出版社的翻譯工作,我可以為你引薦出版社的主編。
」
有他把關,她翻譯的質量肯定有所保障,他不擔心殘次品流入到書店裡誤人子弟。
「去年國家出版事業管理局恢複了廢除十年的稿酬制度,現在的稿酬雖然不多,但總歸是有點。
」
姜馨玉眉弓微動,「老師這是在補償我?
」幫宋明翰還債嗎?
于錫嶺搖搖頭,「并非如此,你的英語水平進步很快,但還有提升空間,口語非常好,總體還不錯,整體超出我的預期,既然水平還行,提前試試也無妨。
現在的翻譯工資并不高,你就當是鍛煉自個兒了。
」
不過這不是補償,明翰做的不對的地方,我會正式讓他給你道歉。
」
于錫嶺在課上什麼樣姜馨玉再清楚不過了,他這張臉向來是嚴肅的,就連誇哪位同學,那同志當時也是不敢沾沾自喜的,因為很有可能下一句就是「驕傲使人退步」了。
姜馨玉聽到嚴肅的于教授誇自己,心裡當然是有點美滋滋。
有償翻譯,哪怕是金額不多,她也很樂意做的。
「老師,現在的稿酬怎麼算的?
」
于錫嶺:「譯稿根據質量看,千字最低一元,最高五元。
」
和過去相比,真是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