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放映員小許的到來點燃了曬谷場等着看電影的隊員們的熱情。
姜馨玉擡頭,自然看到了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陳奕。
作為過去陳奕的枕邊人,她是非常認可陳奕的帥氣的。
尤其是穿着黑西裝扯領帶的時候,哪怕是坐在車上、頭微微後仰閉目養神時,那眉骨都透着賞心悅目。
此時的陳奕,哪怕穿着一身灰撲撲的衣裳,走起路來也透着矜貴穩重,骨子裡的氣質,哪怕是換了個軀殼,穿了身灰撲撲的衣裳,也遮蓋不了。
白色的幕布被陳奕幫忙挂在了兩根杆子上固定好,許同志調試了半天機器,随着聲音越大,天色徹底黑透,幕布上也沒有影像播放出來。
人們喧嚣的聲音變大,紛紛問着到底怎麼了,許同志在大冬日裡的出了一頭的汗。
明明帶過來之前是好的,現在咋壞了?
公社裡就這一台機器,他要是修不好,不說耽誤大隊看電影,維修還要去縣裡找人,要是徹底壞了,他回去咋交代?
陳奕看着許南撥弄半天了,他爺爺的大書房裡放着兩台電影放映機,其中一台和小許手中的一模一樣,是紅旗牌的,是第一代電影放映機,質量有些差,需要手動放映,放映期間需要不停的去按開關才能切換畫面,爺爺對這台電影放映機有些感情,壞過,他還幫忙拆了修過。
“許哥,讓我試試吧。
”陳奕的表情平淡中透着自信。
許同志擦了擦汗,“你?
”
他下意識的不信,一般人連摸着機子一下都怕摸出問題呢,他怕本來沒壞,然後被陳奕給碰壞了。
陳奕見他不敢讓他碰,幹脆開始指揮他怎麼搞,說的言之有物,每一個部件說的都很專業,許同志先是不可置信,然後下意識按照他說的擰螺絲,拆卸,再裝好。
因為怕機器出問題,每次到鄉下放電影都會帶上修機器的工具。
幾分鐘後,幕布上亮起了黑白影像。
電影名字叫《海港》。
電影聲一出,剛才沸騰的隊員們瞬間熄聲,各個瞪着眼睛仰着頭看電影。
這部電影還是第一次在村裡放,大家都沒看過,自然是聚精會神。
許同志把頭上的汗抹淨,和陳奕走到了一邊,他小聲問:“你咋會修這個的?
”
陳奕能咋解釋?
幹脆說道:“前陣子隊長推薦我去農機場學開拖拉機,我見過别人修車,剛才看你擺置半天,可能是天賦異禀無師自通吧。
”
許同志是目瞪口呆,他拍拍陳奕的肩,“好兄弟,這次我記住了。
”
他想了想問:“你是高中畢業對吧?
”
陳奕淡淡點了點頭。
許同志又拍了拍他的肩,心裡盤算着,恰好公社裡要招一個臨時工從事電影放映員的工作,以後跟他一起去鄉裡采訪好人好事,寫稿子制作幻燈片,再投放到熒幕上,表彰也是為了提高廣大人民群衆做好事的積極性,提高人民群衆的思想覺悟。
雖然是臨時的,但以後也有轉正的機會,況且每個月工資也不少,有個十七八塊呢。
許同志打定主意回去要和公社書記提一提,陳同志會修放映機,難得還是高中學曆,這樣的男青年,隻要吃苦耐勞,就一定能把這份工作做好。
不過事情還沒成,暫時就不說出來了,等事成了,再給小陳同志一個驚喜好了。
這邊兩人說着話,許南看陳奕時不時向人群中看去,一眼就瞅到了面皮白淨、秀雅動人、眼珠子烏溜溜的姜馨玉。
隻有幕布上的光亮着,她的臉還是那麼引人矚目。
他笑問:“那是你們大隊的姜馨玉吧,長的是真出挑。
”
陳奕有些驚訝,原主的記憶裡,許南好像不認識姜馨玉。
許同志看到他的驚訝,笑說:“那麼驚訝幹啥?
她長的好,我聽别人說過,還是頭一回對上号。
她爸的事我們也聽說了,老太太賣孫女的事傳的可廣。
”
陳奕了然的點了點頭。
姜馨玉坐在那,腿都被凍麻了,她都不知道别人咋坐的住的,看姜玉珠聚精會神的樣子,姜馨玉說道:“姐,你在這繼續看,我冷,要回家了。
”
這電影對她的吸引力不大,還時不時黑幕跳幀的,還不如回去縮被窩裡暖和暖和呢。
姜馨玉搬着小闆凳往家走,陳奕看她起來,和正在操控放映機的許南打了聲招呼,随即擡腿往那邊去。
許南看了一眼他别扭的追人姿勢,咧了咧嘴,笑的挺歡樂。
“馨玉,你要回去了?
”
出現在姜馨玉面前的不是陳奕,而是剛從牛棚那邊過來的宋明翰。
宋明翰趁着大隊裡的人都聚在曬谷場了,趁機帶了點東西去看他姥爺,卻沒想到在那碰到了姜寶琴同志,他姥爺感冒了,姜寶琴同志給他帶去了熱水和藥,讓他十分感激。
耽誤到現在,他才來看電影。
電影對他來說雖然沒有很大的吸引力,但蘇青青在知青點對他的哭訴也讓他頭疼。
姜馨玉說道:“宋知青,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以後還請稱呼我為姜同志或者叫全名。
”
宋明翰對于姜馨玉的态度也有些惱了,誰也不想熱臉貼别人冷屁股,直到姜馨玉走沒影,他都沒再開口說話。
在一旁的陳奕心滿意足了,姜馨玉這種行事作風他是非常滿意的。
她長的太好,他又更清楚男人都是視覺動物,看女人的第一眼絕對是相貌,平平無奇的相貌甚至會讓某些膚淺的男人沒有任何深入了解内在品質的欲望。
陳奕自視甚高,卻還是在唯一一次的相親局上一眼看中了她。
從前相處時間不多,他對她的認知就是漂亮、脾氣好、優雅以及又香又軟。
現在看她幹脆利落的拉開了和男同志的關系,他心裡當然是滿意的。
姜馨玉會這樣對宋知青說,才不是為了陳奕,不過是想和宋知青撇幹淨,宋明翰看她的眼神,絕對不是看普通同志的,她又沒想和他發展,也沒想占他什麼便宜,當然要表明清楚自己的态度。
她摸黑在前走着,陳奕在後頭無聲護送着,到了院門口,發現院子門口是開的,她還聽到了豬娃的哼哼聲和其它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