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熟的老姐妹話落,王寡婦暼了一眼姜馨玉賣力幹活的方向。
如果别人說的是真的,那她還是小看了姜馨玉身上這股懶勁,虧她剛才還對她刮目相看了一回。
不過有些話她自己可以說,别人說,她就沒這麼樂意。
「她哪懶,在學校起的早早的帶學生做早操,可一點都不懶。
幹不了活不是啥毛病,能掙工資回來就行,人家孝順着呢,主動要給我上交部分工資,偷懶就偷懶呗,陳奕能幹就行!
」
工資她是沒拿到手,但兒媳婦進門就給了她小玉佛,看在這好東西的份上,她不勤快就不勤快吧。
告狀的婦女真心酸了!
她要有個給她交工資的兒媳婦,她也能不讓她幹活!
另一頭的姜馨玉沒想到王寡婦這麼巧就回來了,渾然不知有人告她狀拆穿了她的真面目,還美滋滋的想着:我婆婆現在肯定覺得我特能幹!
哈哈哈,我真聰明!
她想着婆婆能高看她一眼時,那邊說完了她偷懶的事,又盯上了她的肚子。
「他倆結婚也有一個多月了,就沒好消息?
老馮家的兒媳婦,進門一個月就有動靜了。
」
王寡婦也想抱孫子,但兒子都和她說過了,這兩年不生,她幹着急也沒用。
「急啥急,才結婚,哪有那麼早,我倒是不希望馨玉現在生,她太瘦了,胖起來才好生。
」
也是怪了,隻要兒媳婦在家,她可沒少給她做東西,可她身上咋就不長肉呢!
這人說話盡往她心口戳軟刀子,王寡婦不樂意和她繼續谝,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到了跟前,看到姜馨玉一臉汗,王寡婦覺得剛才那人說話有水分,她兒媳婦可能是歇着了,但絕對沒有歇很久!
正想着時,一隻嫩白的手伸到她眼前了,「媽,我手上磨出泡了,疼的很。
」
王寡婦看着這隻手,心想剛才那人說的她兒媳婦過的少奶奶的日子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看看這手嫩的,把她的手都襯成了老樹皮。
「不礙事,回去拿針挑了,明天就不疼了。
」
水泡都磨出來了,肯定是沒偷懶!
那娘們就是想挑撥她家的婆媳關系!
陰差陽錯的,姜馨玉想要達成的目的就這麼達到了。
「你回去歇着吧,過一會兒你活點面,中午我們吃湯面片。
」
不是不好表現的太明顯,姜馨玉的嘴巴都要咧到耳後了。
不過這一家人的活,她偷懶,就意味着有人要多幹,婆婆天天忙的很,陳奕也累的一頭汗,她決定中午回去把飯做了,不然這心裡還真是過意不去。
人走了,陳奕歇了一會兒就繼續幹。
王寡婦看着他哼了一聲。
陳奕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她在哼個啥勁兒。
「你倒是會疼媳婦。
」
陳奕無語,「你不疼她,讓她回去幹啥?
」
王寡婦撇撇嘴,「你看她那手,就不是個幹活的人。
」
陳奕放下鋤頭,一手插腰,一手撐着鋤頭:「那你剛才咋不在她跟前說?
」
王寡婦看他跟看傻子似的,「誰說閑話還當面說的?
不是傻子嗎?
」
被罵傻子的陳奕:「…」
「她成天在我跟前說你對她好,做飯又好吃,還讓我找人換縫紉機票,弄到票就給你買個縫紉機。
人家想對你好,你是有啥不滿的?
」
王寡婦的心裡其實笑開了花,面上卻說:「我還啥都沒說,你就護上了,趕緊幹活,回去給你們***蛋面片。
」
陳奕轉身就笑了。
他不覺得他媽難纏,偶爾有點酸言酸語,不過是想在唯一的兒子這找點存在感,不
想被忽視了。
等倆人中午回家時,姜馨玉把面片湯都做好了。
她不會扯大寬面,就隻能把面擀薄一點,再切成菱形的片。
炒了雞蛋放進去,又放了野菜,出鍋前倒了點醋,酸湯面葉的感覺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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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婦還真挺意外,她心裡美的很,下回誰要在她跟前說她兒媳婦懶的啥也不幹,她得跟人急。
姜馨玉愛睡懶覺,嫁到陳奕家後沒單獨做過幾回飯,連帶着王寡婦對她的要求都沒有了,導緻姜馨玉做頓飯,她高興的跟啥一樣。
一家人飯都沒吃完,隊長的孫子就來喊人了,說公社要開會,得趕緊去鎮上。
不止姜馨玉她們這些公社當老師的,還有村裡的中心小學的老師,都得去公社開會。
這種緊急會議,那是必須得趕緊去。
把飯扒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母女倆騎着自行車趕緊去了公社。
等會開起來了,姜馨玉才知道學習的内容。
上頭開過會,下發了一些文件,這一級級傳下來,那不管到了哪個時間段,底下的都得趕緊開會速速學習。
整個公社的老師也不少,有三十幾個,大家夥人差不多都到齊後,愣是開了三個多小時的會,天都黑透了。
陳秀雲她們這些中心小學的老師結伴回大隊了,姜馨玉回了宿舍,獨自享受大床的快樂。
天冷時有個人暖被窩挺不錯,轉暖後,再躺兩個人就要熱了。
那天的會議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連着兩個周末,天天都開會,還去了兩次縣裡的大禮堂,參加了「革、命烈士詩歌學習會」。
這開會還真是學到了不少東西,至少張嘴閉嘴她都能說出一堆激勵人上進的語、錄,思想覺悟都有了小幅度的提升。
張鐵柱和李義平被抓走後就再也沒出來,聽說是無期徒刑,被發配到邊疆改造去了。
至于李大妮兒,他爹娘帶着她去醫院做了手術,前幾天她家人還提着東西上門道歉,不過陳秀雲直接把人趕出去了,絲毫沒留一點情面。
李大妮兒本來就被打傻了,又有這事傳出,她的婚事更是無人問津了。
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她腦子相當于擺設,别人當面議論她,她也聽不懂,自然也不會憤怒或難過。
五月中,陳正宇的回城手續徹底辦下來了,文件都批複了。
他家裡聽說了他差點變成罪犯的事,吓的不輕,使了勁兒想着趕緊把他弄回去。
姜馨玉聽她親媽說,陳正宇是以合同工的形式回去的,這事還是陳北良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