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
”
季曼詩諷刺地笑了一聲，“季家但凡團結一些，他們多幫季競一些，季競也不會動歪念頭。
”
他們隻會拼命地诋毀季競，不斷吵架争執，想争取更多的利益，從來沒想過季競倉促上位有多難，有多需要一家人的幫助。
人心不善，自食惡果。
“……”
“至于我，沒了豐厚資産我也能養活自己的女兒。
”
季曼詩轉頭看向那邊貼着小野耳朵說悄悄話的季可愛，說道，“我詢問了下，不出意外的話，季競的罪定下來應該會被安排到天水區的16号監獄，我會帶着霍可愛過去，一邊生活一邊等他出獄。
”
“不回江北了？
”
鹿之绫聽出她的意思。
“不回了。
”
季曼詩搖了搖頭，語氣非常堅定，“金錢轟炸的階層裡連陰謀詭計都是非死即傷，太病态了，我隻希望霍可愛将來做個普通的女孩，通過普通的欲望就能獲得天大的快樂。
”
别像她，也别像季競，就做她自己。
“你已經決定好了。
”
鹿之绫道，沒有任何立場再挽留她。
“嗯。
”季曼詩點點頭，笑着道，“你告訴小野，别為霍可愛的耳朵難過，我問過她，再來一次，她還會不會救小野。
”
“……”
“這孩子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就說會。
”
“……”
“她說，小野的耳朵長得很漂亮，有疤痕就不好看了。
”
孩子的世界沒有那麼複雜，很單純，與其讓朋友痛，不如自己痛，就這麼簡單。
再問一百遍還是一樣。
鹿之绫的鼻尖一酸，雙眸凝望向不遠處在一起叽叽呱呱有說不完話的兩個小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道，“他們是好朋友。
”
季曼詩垂眸許久，才做出決定，擡眸注視着她道，“之绫，我很喜歡你，也很喜歡小野，但，我們以後别再往來了。
”
“……”
鹿之绫沉默地看着她。
她這股決然是要徹底與過去做個切割，再不見任何故人，走到一個隻有她們母女的世界裡去。
這是季曼詩的決定，誰都無力阻止。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鹿之绫問道。
“我已經委托了專業團隊幫我處理所有的事務，所以我們今天就走，在警局等你就是想跟你再說說話，和你說聲抱歉。
”
季曼詩道。
“這麼快？
”
鹿之绫很是意外。
“都沒什麼行李，稍微收拾下就行了。
”
季曼詩正說着，遠處傳來車喇叭聲。
兩人轉頭，就見路邊上一輛車停在那裡，戴着白手套的司機站在車旁朝她們點了點頭。
“接我們的司機到了。
”
季曼詩從椅子上站起來，又見兩部豪車跟着在路邊停下來，車門被推開，穿得衣冠楚楚的薄妄從車上下來，伸手摘下墨鏡，朝她們這邊看過來。
“薄妄也來接你們了。
”
季曼詩轉頭笑着看向她，眼神中透着羨慕。
鹿之绫望向薄妄，又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女人，“曼詩姐，我不知道說些什麼，我能做的好像隻剩下祝福你們。
”
“謝謝。
”
季曼詩張開雙手同她擁抱，忽然想到什麼，季曼詩松開她道，“對了，那你的痛覺怎麼辦？
我聽季競說，你為和那些殺手作抗衡，不惜讓自己對痛覺有欲望。
”
“既然是欲望就可以克制，我就當是身上多了個小毛病。
”
鹿之绫微笑着道。
“這可不是小毛病。
”季曼詩蹙起眉，有些擔憂地抓過她的手，拉開她的袖子檢查，“你沒有偷偷自殘吧？
”
“沒有，我現在過得好好的，怎麼會自殘。
”
見她手臂上确實沒有任何割痕，季曼詩才松了一口氣，替她拉上袖子，“那就好，你沒事季競的罪孽也能少一分。
”
鹿之绫看向遠處，薄妄已經往這邊走過來。
季曼詩朝他點了點頭，随即走向季可愛，抽出紙巾替她擦掉小腦門上的汗。
“她掀你袖子做什麼？
”
薄妄站到她身邊，低頭替她把季曼詩沒拉好的袖子重新整理好。
“沒什麼，想看看我手上的傳家寶玉镯。
”
鹿之绫晃了晃手腕上的玉镯子，而後看向季曼詩和季可愛的身影，有些傷感地道，“曼詩姐決定帶着季可愛離開江北了，不想再和我們有任何往來。
”
“是麼？
”
薄妄沒什麼反應。
他已經同意放過季家，季家現在歸誰，掌權人又做出什麼決定與他無關。
鹿之绫走過去，就聽季可愛牽着季曼詩的手，聲音奶甜奶甜地和小野告别，“小野我走啦，明天我們再一起玩。
”
“好呀。
”
小野也玩得一頭的汗，小手抹了抹，擡頭看向季曼詩，眸子清亮，小嘴很甜，“季可愛媽媽，你讓季可愛和我上一個幼兒園，這樣我們就天天在一起玩了。
”
季曼詩沖着他笑笑，“好呀，阿姨考慮考慮。
”
說完她轉頭看向鹿之绫，“那我們走了。
”
“好，一路順風。
”
鹿之绫點頭。
季曼詩便牽着季可愛的小手離開，往路邊走去，季可愛顯然還沒玩過瘾，走兩步就回下頭。
小野笑眯眯地向她擺手，“你快點上學啊。
”
“知道啦。
”
季可愛應着，又揮揮小手，才轉過頭去和季曼詩離開。
鹿之绫低眸看着小野小臉上的笑容有些不是滋味，她輕啟唇，“小野，你要不要和季可愛好好告别一下？
”
他們很可能不會再見了。
“說拜拜了呀。
”
小野很是開心地走過來牽住她的手，“走，媽媽，我們也回家，今天玩得好開心呀。
”
“……”
鹿之绫看向薄妄漆黑的眼，也不好再說什麼，一家三口往車子走去。
季曼詩抱着季可愛坐上車，那輛車很快啟動，緩緩往前駛去。
不知道母女倆在裡邊說了什麼，季可愛忽然從車窗裡撲出半個身子，嚎啕大哭，“我不走，我不走……小野，小野！
”
季曼詩有些慌亂地将她抱回，季可愛還在拼命地往車窗外鑽。
小野站在那裡，錯愕地望着突然哭起來的季可愛，像是明白了什麼，猛地掙開鹿之绫的手，拔腿就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