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造反?
”
薄峥嵘的臉冷下來,陰沉地看着周圍的這群保镖。
李明淮從保镖們中間走出,面色冷淡朝他低了低頭,“先生,栖哥吩咐,你得留在江北。
”
薄峥嵘冷笑一聲,“兒子管老子去留,他敢!
”
一分鐘後,薄峥嵘被保镖們狠狠按坐在大廳的真皮沙發上,燈光明亮華麗無比的主樓。
薄峥嵘的臉色鐵青,難看得徹底,“薄栖!
你給我出來!
”
沉穩的步子聲從樓梯處傳來。
換上灰色家居服的薄栖慢條斯理地從樓上走下來,一頭短發剛洗過,有些濕漉漉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
“你什麼意思?
”
薄峥嵘站起來吼道,被站在身後的李明淮一用力又給按下去,“先生請坐。
”
你這是請?
薄峥嵘氣急敗壞中又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整個神山的安保在不知不覺間都被薄栖換掉了,如今這些人眼裡都沒有他的存在。
想到這一點,薄峥嵘陰冷地看向走過來的兒子,“翅膀硬了?
”
“還行,你養硬的。
”
薄栖淡淡地回應一句,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
薄峥嵘滿身的火氣升到半空又變成詭異的驕傲,沒錯,是他一手養出來的,養大兒子吃老子。
李明淮将薄峥嵘所有的證件交給薄栖,薄栖看着護照、身份證件,語氣雲淡風輕,“不給你機會走,還找不到這些。
”
平時,薄峥嵘把自己的私人證件都鎖起來,旁人碰不到。
“你想做什麼?
準備奪權?
”薄峥嵘坐在那裡冷冷地道。
“你的權我還用奪?
”
薄栖冷淡地看他一眼。
“……”
薄峥嵘被看得心虛,薄栖在财團立穩以後,他确實有意在撒手不管,這個權薄栖不用奪,他巴不得早點放掉,要不然也不會催着薄栖早婚。
薄栖看向李明淮,李明淮立刻抱來大量文件放到薄峥嵘面前的茶幾上。
“這是财團未來五年的幾大核心項目,你幾乎都沒有過問過,從今天起,你好好看看。
”薄栖把他的私人證件都收起來,“出國的事,你暫時就别想了。
”
要說奪權,薄峥嵘還不激動,但一說不能出畫,薄峥嵘的眼皮就跳了跳。
“這些項目不都是你在盯着,突然甩給我做什麼?
”
薄峥嵘頓時警鈴大作。
薄栖這是突然不想管财團了?
“我接下來會把重心放在南北經濟合作上,會經常往江南跑,江北需要有人坐鎮。
”薄栖淡定從容地開口。
“什麼叫合作,這叫打入江南市場。
”
合作隻是名頭上的好聽,重點還是為薄家,為江北謀取更大的利益。
“就是不搞重一方輕一方的合作,因此,要付出的精力更多。
”薄栖道。
“行行行,合作就合作。
”
如今薄峥嵘不會在這些大事上和就要掌權的薄栖争,隻要是為薄家好,賺多賺少都是賺,都行。
薄峥嵘道,“好,我不說這個,就說你要跑江南的事,能有多經常,才會讓你江北都顧不上?
”
旁人可能沒有這個能力,但薄栖有,這個做父親的最知道。
他這些年養那麼多人,幾個叔公都對他心服口服,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出場,他完全可以兼顧兩句。
“頻率确實談不上經常。
”薄栖神色平淡地應和他。
薄峥嵘頓時松一口氣,他就說麼,根本不需要。
“但一次長住幾年。
”薄栖繼續道。
“……”
薄峥嵘坐在那裡,令江北驚懼的人物就這麼石化在沙發上,好像被封印住一樣,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良久,薄峥嵘說出一句,“薄栖,你是不是瘋了?
”
薄家的接班人為南北合作要在江南長住?
一次幾年的長住?
“你還沒老,管着江北沒問題。
”
薄栖說着從沙發上站起來,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給您兩個月的時間重新上手,以父親能力做得到的。
”
“……”
兩個月就把所有不管的核心項目上都撿起來?
怎麼可能!
等下,這話怎麼有點耳熟。
薄峥嵘愣了下才想起來薄栖小時候他經常這麼講話。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把這個項目吃透!
别這麼看着我,你有這個能力,做不到那就是你偷懶,自己跑鄉下祠堂跪着去!
”
全還回來了。
他怎麼現在才發現自己兒子還是個睚眦必報的小心眼呢?
薄栖往回走去,薄峥嵘有點亂了,站起來一把拉住他,打起感情牌,“薄栖你别亂搞,我得去找你母親,我這些年也變了不少吧,你母親都不再對我臉色那麼難看,你就不想父母和好?
”
薄栖側目看他,鏡頭反光,語氣堪稱溫和,“父親确實變不少,但沒辦法,誰讓現在薄家我做主呢?
”
既然權勢在他手裡,那總歸以他要的利益為主。
“……”
薄峥嵘傻眼。
“您放心,就算您做不到,我也不會讓您跪祠堂,我會……多給一個星期的時間。
”薄栖朝他恭敬地點了點頭,“我相信父親的能力。
”
說完,薄栖掙開他的手,擡腿就走。
薄峥嵘頓時氣得七竅生煙,要追上去被李明淮和幾個保镖死死攔住。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怎麼會有這麼忤逆的逆子!
等等,不對啊……
“薄栖!
”
薄峥嵘很是莫名地叫住他,“你十歲跟我進财團,十三年學習籌謀,就差臨門一腳掌權了,你卻要跑江南長住去,那你辛苦這十三年幹什麼?
”
聞言,薄栖回頭,一雙黑眸從鏡片後從容不迫地看向他,一字一字冷靜而深沉,“我的十三年,不是為了那個位置,而為了有能力決定誰坐在那個位置上。
”
“……”
薄峥嵘傻在當場,他是不是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兒子?
李明淮和保镖們聽着也愣住了,所以他本人從來沒想過要早點接手薄家嗎?
薄栖轉身繼續上樓,眼底掠過一抹得逞的快意,唇角的弧度變深。
他沒和鹿之绫告白,并非完全因為鹿景瀾當年的一番話。
薄峥嵘和戚雪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戚雪對薄峥嵘也不再像最初那樣心如止水,兩人缺個時機複合,他本來也想節奏慢一點,給薄峥嵘這樣一個機會。
而之之也不開竅,他能慢慢等,等她注意到他的存在。
但沒想到,之之一成年就把進度刷成這樣,一開始是差點和簡騰去談戀愛,好不容易不談了,又把對象換成他,不管不顧地攻城掠地,将他逼到無路可退。
急了點。
那他也隻能委屈薄峥嵘。
她不肯來江北,隻能他去江南,他得把一切後顧之憂解決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