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栖垂眸看着她,喉嚨發緊,“之之,你該回去了。
”
分明的退拒。
鹿之绫聽着,心口像被什麼刀片劃了一下,有些痛,她摸不清楚他的情況,他對她無微不至,他會因為她要交男朋友吃醋,會在飯桌下握她的手……
可她都這樣開口了,他為什麼是往後退。
是她弄錯他的心意?
“哦,那走吧。
”
鹿之绫黯淡地垂下眼,轉身去拿文件,手腕忽然被他捉住。
她低眸,正好看到他腕間露出來的紅繩,她在寺裡為他求的那一根。
“之之。
”薄栖低頭盯着她,道,“有些事情我還沒辦到那一步,所以,不能急。
”
“不明白。
”
鹿之绫搖頭,而後坦坦蕩蕩地迎向他的視線,“哥哥,你懂我是什麼意思的對吧?
要不,你給我一個明确的答案?
”
她這幾天感覺自己好像坐在飄浮大海的小船上,遇着風浪起起伏伏。
“我以為我一直很明确。
”
他捉住她腕的手用了用力。
怎麼明确?
是讓她看腰明确,還是在三哥面前松開她,現在又非說送她回去明确?
“不懂。
”鹿之绫誠實講出自己的想法,她第一次追人,他種忽遠忽近的态度真的讓她茫然。
情窦初開,開得糊裡糊塗,也開得無所畏懼。
薄栖斂了呼吸,半晌似做下什麼決定一樣,握住她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将她扯進懷裡抱住,大掌扣住她的後腦,“之之,我的人生沒有别人,你不來,我就這樣了。
”
“……”
鹿之绫整個人都被困在他的懷裡,長睫顫了顫。
說實在的,這樣的話對她來說仍是不夠明确,他說過她是他最親的人,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對他來說是重要的,可重要到什麼份上,她總是不懂……
她埋他的胸口,手指一點點絞緊他身前的襯衫。
薄栖垂眸看她,鹿之绫迎上他的視線,猛地往下狠狠一攥,薄栖不得不低下脖頸,兩人的唇幾乎貼上。
鹿之绫攥着他的衣服,沒做什麼,沒說什麼,就這麼看着他,用最近的距離審視他眼裡的一點一滴……
仿佛又回到江南鹿宅的那一刻。
她不斷地挑動他的神經,生生要将他的神志摧垮。
薄栖的眼底逐漸燒紅,似無奈,又似歇斯底裡的瘋狂,“之之,我真的還沒想到這一步,你不該逼我。
”
說完,鹿之绫就被他按到牆上,他低頭就含住她的唇,貪婪地吻了下去。
鹿之绫背靠着牆,身體莫名戰栗。
和之前在江南她的主動截然不同,薄栖帶給她的是一個深吻,她明明不得章法卻被他誘着輕啟唇瓣,舌尖輕探進來的一瞬,鹿之绫的手緊張地摸着身旁的牆面,很想抓點什麼,卻抓不住。
好像一下子她被抛進了雲巅。
晚飯後,她剝了一個橘子給他吃,他的舌尖還留着淡淡的橘甜。
他的唇……好軟啊。
鹿之绫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半垂着眼,看他眼底猩紅漸濃,氤氲出蠱人的性感。
“别看我。
”
他說,擡起手在牆上摸了幾下才将燈關掉。
卧室内陷入漆黑,唇上的觸感便變得更加強烈,他的一呼一吸都鑽進她的腦子裡,吞噬她的感知。
鹿之绫把手握緊又松開,最後忍不住圈上他的腰将他環住。
抱上去的一刹,她在黑暗中聽到他喘息一顫,額頭抵着她的,停頓下親吻的動作,“之之……”
“啊?
怎麼了?
”鹿之绫訝然。
“别碰我。
”
他壓抑着情緒,拿開她的手。
“為什麼?
”鹿之绫有點不滿了,“你先親上來的,不就說明你喜……唔。
”
話還沒說完,薄栖就把手擋到她的唇上,堵住她未盡的話。
“之之,不急。
”
薄栖的聲音暗啞至極,“等我,再等一等我。
”
“等你什麼?
”
鹿之绫在他的掌心裡含糊不清地問道。
薄栖被她唇間柔軟的氣息折磨得不行,他極力地克制着,“等我把事情都辦妥。
”
到底什麼事情這麼重要……
總不會是還有什麼地下女朋友沒處理幹淨吧?
鹿之绫想着又覺得自己太發散性思維,薄栖不會這麼對她的。
她乖巧地點點頭。
薄栖這才把手放下來,卻沒有開燈,也沒說走,就這麼貼着她的額頭站在那裡,單手按在她頭側的牆上,一動不動……
鹿之绫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隻能默默呆着陪他。
直到鹿景煥和鹿景凡的電話又打過來,薄栖才終于放開她,捧起沙發上的文件送她走。
車子停在帝江庭的樓前,鹿之绫轉身去拿文件一份份全抱進懷裡,一擡起眼,就見薄栖坐在駕駛座上看着她,眸色深邃。
“上去嗎?
”
鹿之绫問道。
“不了。
”
他還有事情要做。
“那好吧,我上去了,你回去早點休息。
”
鹿之绫點點頭,轉身推門下車,腳剛伸出去又回過頭看他,單刀直向人,“你喜歡和我接吻嗎?
”
薄栖單手搭在方向盤,聞言手指猛地一緊,喉嚨再次澀起來,“之之,不許這麼問問題。
”
“……”
真不坦誠。
鹿之绫無聲地輕歎一聲,有些落寞,“好吧,那我走了。
”
她下車抱着文件走向大樓,有些賭氣的意思,沒和他說晚安,沒說路上小心,就這麼直直往裡走。
薄栖看着她的背影遠去,擡手松領口。
勾引不自知的人。
嫌她不開竅,又嫌她亂開竅……
薄栖扶額,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
忽然,手機震了下,他拿起來,是鹿之绫發來的信息。
【之之:好吧,不說不安心,你回去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然後晚安,好夢。
】
“……”
看着這條信息,薄栖勾起唇角,眼底浸出笑意。
他簡單回了四個字。
之之好夢。
……
神山,夜深人靜,傭人們都已經睡下,隻剩下幾個巡邏的保镖。
主樓留下的燈不多。
昏暗的大廳裡傳來行李箱輪子碾壓過地面的聲音,薄峥嵘壓一下頭上的帽子,環顧四周後悄悄走出大門,身上穿着平時基本碰都不碰的休閑便服,大步流星地往不遠處準備好的車子走去。
他伸手拉開車門,周圍路燈突然瞬間全部亮起,明晃晃地照向他。
“先生。
”
一群保镖跟鬼魅似的出現在他周圍,不留情面地将車鑰匙從他手裡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