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往後退一步,“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覺得你應該有事情找我。
”
有點小聰明。
薄妄低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開手,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身後窗格框住的藍天白雲構繪得如同一幅畫。
小幾上擺着幾碟小吃,薄妄捏了一塊蛋糕放到唇邊,“你這茶樓一天才掙幾個錢,37顆彩鑽都不要?
”
“……”
鹿之绫有些意外,他居然什麼都知道。
薄家真的到處都是眼睛。
她的目光微動,“這世上沒有白掉的餡餅,我拿了以後就要聽她吩咐。
”
“郁芸飛在薄氏财團任有高位,手上有股權,她是個大方的人,從來不會虧待給她做事的。
”
薄妄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蛋糕,意外的松軟香甜,像她貼在他懷裡的味道。
再大方她也不想參與到薄家的争鬥中來。
鹿之绫笑了笑,“她給我再多,我也不會要。
”
“原因?
”
薄妄又咬一口蛋糕。
鹿之绫張嘴就來,“我對郁夫人的利用價值不就是因為我是你暫時的妻子嗎?
不管她收買我是想聯合你,還是算計你,防着總沒錯,我不可能讓你受傷。
”
薄妄低笑一聲,笑得有些陰陽怪氣,“我不會送37顆彩鑽給你。
”
她也沒想要啊。
“我說過,能遇上你我就很滿足了。
”鹿之绫越來越熟練這一套,“所以就算3700顆彩鑽擺我面前,我也不會出賣你。
”
聞言,薄妄直直地看向她,眸子越發深沉不可測。
良久,他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把将她扯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字從唇間擠出,“那我就等着看,你這塊天上的餡餅究竟是不是白掉的。
”
“……”
她怎麼成餡餅了?
鹿之绫跟不上他的腦回路。
忽然,樓下傳上來一陣喧嘩聲,隔着門都聽得清楚。
“把你們老闆叫出來,把季家主事的叫出來!
”
“我就知道你們這種小茶樓信不過,這種正兒八經的拍賣居然敢賣我們假貨,是以為我們都不識貨嗎?
”
“報警!
我現在就要報警!
”
姜浮生跑上來,焦急地砰砰砸門,“之绫,不好了,好多人說我們的藏品全是假貨。
”
鹿之绫掙開他的手,走過去,拉開門問,“多少人在鬧?
”
“起碼有一半,剩下一半現在都慌了,全都要個交待。
”姜浮生道。
“我去看看。
”
鹿之绫說着要走,腳步又頓住,回頭面向薄妄,溫柔交代,“那你先在這裡休息,喝的在桌上,有什麼想吃的讓浮生給你拿,我下去一趟。
”
“你交代小孩子呢?
”
薄妄涼涼地睨她一眼,有些不悅。
鹿之绫笑,“像小孩子一樣被寵不好嗎?
”
“……”
薄妄要去拿蛋糕的手拿也不是,縮回來也不是。
誰他媽要當個孩子。
……
鹿之绫趕到樓下的時候,衆人已經吵得不可開交,正圍着封振大吵大鬧,要封振賠錢,說假貨的話言之鑿鑿。
李明淮立刻帶人維持秩序。
龔姿桦和季競站在一旁看着,龔姿桦的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怪不得跑過來,原來是為了這一出。
龔姿桦看着嘲弄地笑出聲,對着季競道,“看來這回,你們季家看走眼了。
”
“……”
季競沒想到會鬧出這樣的事,他皺了皺眉,這些藏品說起來不值什麼錢,就是送給妄哥女人也沒什麼。
但這事牽扯到季家拍賣行,他家拍賣行做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鬧出過一次假貨的醜聞,這事一旦傳出來,藏品再不值錢也掉他們季家的臉面。
這個鹿之绫也是,都攀附到薄妄了,眼界還這麼小,非要搞這些。
不知道妄哥會不會出面幫茶樓,要是有這苗頭,那他屁都不敢放,要是薄妄隻不過随便玩玩,鹿之绫玩這一手坑人的,季家肯定要追究到底。
正想着,就見鹿之绫慢慢走了下來,她沖衆人點了點頭,從容微笑,“各位稍安勿躁,我是歸期樓的老闆,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
“你是老闆?
那你來說說,為什麼賣給我假貨?
宣華年間的白玉盤,就這種貨色?
”
有人氣勢洶洶地沖上來。
龔姿桦走上前來,擋在鹿之绫面前,“你們有話好好說,鹿老闆是殘疾人,眼睛看不見,不要欺負她。
”
“是她賣赝品給我們!
”
群情激憤。
“我看看。
”龔姿桦上前拿過一個收藏家手中的盤子,翻轉着觀賞,道,“各位,所有的藏品都是有專業的鑒定機構鑒定過的,不能有假……等下,鹿之绫,你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
龔姿桦将盤子的底部亮起來,隻見底部一片空白,“這是宣華年間上貢的盤子,盤子底部都會刻有印迹,你就算要仿,你至少仿得像一點,不要這麼糊弄。
”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鬧了起來,聲音沸騰得恨不得将茶樓的頂給掀破。
龔姿桦朝鹿之绫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地道,“你也太糊塗了,這些藏品加起來也不過就是上千萬,可賠價驚人啊,再說,季家拍賣行和茶樓的交接在拍賣會之前就做好了,你賴不到季家頭上。
”
鹿之绫從龔姿桦手中接過盤子,摸了摸,淺淺一笑,“确實是很粗糙的假貨。
”
季競站在一旁,臉色有些冷,“鹿老闆,你怎麼解釋?
”
“你還知道啊,我告訴你,就算你現在拿真貨出來我也不要了,賠錢!
”
“沒錯,你們這哪是正規拍賣,比黑市還黑!
”
“季家拍賣行怎麼會和你這種小茶樓合作,不會是合作來吃錢吧?
”
“報警!
”
衆人吵個不停。
“不能報警。
”
鹿之绫想都不想地道,龔姿桦在一旁笑了,“你沒做過虧心事怕什麼警察?
”
鹿之绫面向季競,認真而嚴肅地道,“季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
季競有些猶豫,龔姿桦道,“不會是捅了簍子害怕了,現在把藏品偷偷拿出來,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
聞言,大家鬧得更兇,“不行,你不能走,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
季競也道,“有什麼話鹿老闆就在這裡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