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熟,上次她都是被他趕出來的。
聞言,丁玉君笑眯眯地道,“你不是有他的電話嗎?
你打個試試。
”
“……”
鹿之绫有些弄不懂丁玉君怎麼想的,難道是想試探她之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怕她嘴上一套,暗地裡又有勾搭薄家大少爺常賴在薄家的心思?
她拿出電話,用語音喊出存好号碼的薄妄名字。
怕丁玉君不放心,鹿之绫的手在屏幕上摸着按下免提,然後将手機放在桌面上。
試就試吧,上次薄妄把她趕出了門,不可能接她的電話。
一聲。
兩聲。
丁玉君笑得親切。
鹿之绫笑得淡定。
三聲。
四聲。
就要自動挂斷了。
鹿之绫摸上手機準備收起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桌面上響起,“幹什麼?
”
他的嗓音壓得很低,好像有點不耐煩,又好像沒有。
“……”
鹿之绫啞然,是沒存她号碼才接的?
她堆起微笑,柔聲開口,“我是鹿之绫,明天你父親回來,奶奶讓我叫你一起回神山吃晚飯。
”
話落,手機裡傳來片刻的沉默,接着響起一聲金屬碰撞的清晰聲音,像是在撥弄打火機。
好一會兒,薄妄慵懶的聲音才傳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今天的飯給我送過來。
”
說完,他直接撂了電話。
“……”
鹿之绫無語地面向丁玉君。
蒼天可鑒,她沒有天天給他送飯,真的沒有。
一旁丁玉君笑得眼睛都彎成一道細月牙,不等她解釋就站起來,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你去找他吃飯吧,我先回去了,明晚記得一起回來,我等你們。
”
“奶奶……”
“走了走了。
”
丁玉君走得還挺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大門。
“……”
鹿之绫硬是連個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
茶樓的小廚房裡,姜浮生炒着菜,将鍋子颠得風生水起,俨然一副大廚的模樣。
鹿之绫打開一顆草莓味的棒棒糖送進她的嘴裡,然後站在一旁看着飛起來的大火出神。
之前裝瞎是為了不惹不必要的麻煩,也更容易看透周圍的人心,但現在,老太太隔三岔五就來一趟,早晚看穿她在撒謊,到時,局面反而難弄了。
或許,她應該找個時機“恢複”視力。
老太太、薄妄、明晚的家宴……
有點煩。
她隻想好好經營茶樓,再查查哪裡有鹿家當年流出去的東西,一點都不想理會這些。
鹿之绫收回思緒,就見姜浮生咬着糖一臉歡快地在那颠鍋,颠着颠着又笑起來,笑得有些……花癡。
“你今天怎麼這麼開心?
”
鹿之绫不禁問道。
姜浮生像是生怕她不問,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關掉火拿下棒棒糖道,“我今天遇上我學生時代的男神了。
”
“今天?
你今天不是一直呆在茶樓?
”
上哪遇男神?
“就是那個安保公司的隊長啊,你今天也見過的,李明淮。
”姜浮生說着這名字臉就紅了,桃粉撲撲的,“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這麼帥。
”
鹿之绫今天确實和安保公司的人見過,但沒什麼太深的印象,她隻要他們的背景幹淨就好。
“他上學的時候那麼高冷,沒想到現在變健談了,還和我說了好多話,他說他還是單身呢。
”
姜浮生想起來就樂,過了一會,又變下臉來,悶悶地道,“不過我覺得,他好像喜歡你。
”
“啊?
”
鹿之绫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愣了一下。
她和那人都沒說上兩句話。
“真的,他還問我你戴着戒指是結婚了嗎,怎麼老公不來幫你的忙。
”姜浮生氣悶地道,“還問我你身邊平時異性多不多,問我你在茶樓都做些什麼,問我們平時都聊些什麼。
”
這是喜歡她麼?
怎麼更像是在打探她?
鹿之绫微微蹙眉,“那你怎麼回答的。
”
姜浮生狠狠咬了一口棒棒糖,道,“我多機智啊,我直接掐斷他的心思,我說你結婚了,你從小就喜歡你老公,喜歡得不行不行的,根本舍不得他來幫忙,為了他平時都不願意跟異性說話,不做事的時候就是在想老公,聊天就聊老公!
”
“……”
鹿之绫默。
行吧。
姜浮生說完,又有些眼巴巴地看向她,“之绫,你不喜歡李明淮吧?
”
鹿之绫笑着敲她的頭,“你知道我的心思根本不在這種事上,快點做菜,我還要送到帝江庭。
”
也不知道薄妄又是抽的哪門子邪風。
……
日頭曬進江邊的林子裡,樹影婆娑,光斑點點落在地面。
一個滿頭是血的男人一瘸一拐地往前跑,不時驚惶地往後看,像是有什麼奪命的鬼煞在追一樣。
一輛橙色的跑車停在林子邊上。
薄妄背着光虛靠在一旁的樹上,拿着手機講電話,嘴裡漫不經心地咬着煙,略顯蒼白的臉上還挂着兩道傷。
“啊——”
一聲慘叫從林子裡傳來。
薄妄轉頭看了一眼,将手機收起來。
不一會兒,戴着連衣帽的李明淮拎着一頭血的男人從林子裡走出來,像扔頭死豬一樣扔到地上,冷冷地道,“還敢跑?
”
男人抱頭蜷縮起來,喊得聲嘶力竭,“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監視薄少了,我什麼都說,我什麼都交代……”
聞言,薄妄捏着煙取下來,低眸似笑非笑地睨向他,“我稀罕你那兩句交代?
”
監視他的人多了去了,他得多不嫌煩才一個個問過去。
男人聽到這些話更加驚恐,渾身發抖,“那薄、薄少您找我出、出來,是要我做什麼?
我、我什麼都做,我什麼都做。
”
“就你這種廢物能給我們妄哥辦什麼事。
”
李明淮嗤之以鼻,擡腿就是一腳。
拎他出來沒什麼要求,純粹就是妄哥在家養傷太閑了,要找個印堂發黑的出來松松筋骨,周圍監視妄哥的人中,就他離得最近,不揍他揍誰。
男人被踢得在地上直打冷顫,臉色慘白,眼珠子緊縮,就差一口氣背過去。
薄妄低眸欣賞着男人痛苦的模樣,半晌才慢悠悠地道,“也是條命,别太過了。
”
“……是。
”
李明淮習慣了薄妄的佛口閻王心,又踢幾腳,才遞出别在自己腰間的一卷資料,“妄哥,您剛才接了電話,東西沒看完,還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