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車上胡鬧一會兒,最後是薄妄主動收手。
他低喘着靠回駕駛座椅背上,雙眸幽暗地看向自己的手,細膩的觸感似乎還留在他的指尖。
靠。
怎麼抱着抱着手就亂來了。
手剁了算了。
薄妄的喉嚨發幹,伸手拿起一瓶水擰開就大口大口往嘴裡灌。
鹿之绫坐在一旁有些面紅耳赤,不太自在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調整肩帶。
她和薄妄約定好,現在是屬于他們為未來的打拼期,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再去進一步,但兩個人靠得太近,很多時候就免不了會荒腔走闆。
她捏捏耳朵,“送我去茶樓吧?
”
“嗯,好。
”
薄妄故作鎮定地應了一聲,伸手去擰瓶蓋,動作慌亂到怎麼擰都擰不上,水還潑出來不少。
“……”
鹿之绫本來也有些羞澀,但聽到這動靜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薄妄立刻看她。
“你在緊張嗎?
”
她睜着一雙清澈的眼睛問道。
隻是小小地碰了一下而已,她都沒他這樣。
“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緊張。
”
薄妄輕嗤一聲。
“那是我聽錯了。
”鹿之绫微微一笑。
“嗯,就是你聽錯了。
”
薄妄終于用力把瓶蓋給擰了回去,把潑濕的地方擦幹,然後傾身過去要給她系安全帶,看一眼她又默默撤回來,“系下安全帶,走了。
”
真不能再貼近了,容易走火入魔。
“……”
鹿之绫很想笑,他在談戀愛這方面真的不像是二十四歲。
她乖乖地系上安全帶,“好了,走吧。
”
薄妄啟動車子往前開去。
初秋的清風吹過臉龐,連每個毛孔都是舒服的。
“對了,我聽奶奶說你升财務總監了?
”鹿之绫随口聊起,“恭喜你呀。
”
最開始薄妄要進财團的時候,丁玉君就想給他直接劃分一些産業,兩人想了想還是從低做起,全面認知薄氏财團。
因此,薄妄都是從總經理助理開始做起,一年之内連跳幾級。
“在财團裡,一闆磚下去能砸死一堆财務總監,沒什麼可恭喜的。
”
薄妄開着車道,一雙黑眸深沉。
他是願意從低做起,但這不代表他沒有野心,他要爬得更快,能早一日在财團和薄家擁有自己的話語權總比晚一日好。
他不能留着她一個人努力。
“已經很厲害了。
”
鹿之绫笑着說道,又叮囑道,“财務是個高風險的地方,你要多防着點郁芸飛和夏美晴。
”
薄妄雖然這一年裡習得了很多,但在财務上比起經驗老道的專業人士還是欠缺一些,那他身為總監,用人至關重要,而這種時候也是最容易被下鈎子的。
她不信郁芸飛和夏美晴能冷靜地坐看薄妄不停升職。
“她們兩個?
”薄妄輕蔑極了,“不太夠看。
”
聞言,鹿之绫忍俊不禁。
從薄妄開始進财團做事起,各種明刀暗鈎恨不得鋪他腳底下,讓他每走一步都鮮血淋淋的。
兩人常常見面就是在分析薄妄今天碰到的會不會又是一個陰謀詭計,防幾次以後,薄妄就有些不耐煩了,有時候明知道是鈎子也故意踩下去,再把鈎子甩回兩個女人臉上,搞掉兩人在财團的不少幫手。
“還是小心點吧,我怕她們狗急跳牆。
”鹿之绫道。
薄妄開着車,兩人一路閑聊着。
忽然,薄妄的手機震動起來,他看一眼沒接。
鹿之绫随口問道,“是誰啊?
”
“季叔。
”
薄妄道。
季懷宗,這個名字出現在鹿之绫耳朵裡的次數不少,薄、季兩家是世交,薄妄在市場部做事的時候經常和季家打交道,季懷宗身為一個财團的掌門人,常常為了他而親自處理一些小事,還會提醒薄妄小心一些陷阱。
可以說,季懷宗對薄妄十分關照,還會在薄妄生日的時候送蛋糕過來,對薄妄的親昵簡直遠超薄峥嵘。
“上次在茶樓,我聽到他兒子季競抱怨他生日,他父親都沒有表示。
”
鹿之绫輕聲道。
季懷宗連自己兒子的生日都記不住,卻記得住薄妄的生日。
薄妄看穿她的擔心,“怕他也另懷心思?
”
“不知道,但我看你父親挺信任他的,可能他就是把薄家的未來賭在你身上,所以提前和你打好關系吧。
”
鹿之绫說道。
季懷宗那個兒子季競還時不時來茶樓裝偶遇薄妄,明顯是想跟在他身後混,不過那是個花花世界的浪蕩子,每晚泡在夜場裡,和薄妄不是同路人,薄妄也懶得搭理。
薄妄擡起手指,敲了下方向盤,聲線低沉,“放心,這世上除了你,誰我都防一手。
”
“爺爺奶奶你也防呀?
”
鹿之绫笑。
薄清林和丁玉君可是實打實對他好,現在薄妄每晚都去梧桐院吃晚飯,丁玉君再累都要自己做上那麼幾道菜。
“老爺子上次見我連菜刀都掄出來了,不防他防誰?
”薄妄理所當然地道。
“……”
鹿之绫想到上次薄清林舉着菜刀滿院子追薄妄的場景,臉上多了笑意,“現在廚房都上鎖了。
”
丁玉君根本不敢讓薄清林有接近廚房的可能性。
這麼一想,這一年在江北,她過得還蠻開心的,薄清林常常把她誤認為親孫女,丁玉君又是真心疼愛她……
雖然薄峥嵘亂七八糟的男女關系搞出來一堆破事,但把梧桐院的門一關,也就好了。
“等我們結婚那天,得給老爺子喂幾顆安眠藥。
”
薄妄一本正經地道。
别到時候老頭子找不出菜刀,直接扛把AK上他們的婚禮。
“……你還真是親孫子。
”
鹿之绫笑道,手突然被握住。
薄妄單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握住她的,十指緊扣,盯着前方的眼深邃無底,“之之。
”
“嗯?
”
“等你滿20歲,我們就結婚。
”
他一字一字說道。
他等不得薄家提起他的婚事,再去慢慢籌謀,等她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他就要結婚,誰也别妄想攔住。
鹿之绫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他的堅決。
她微微蹙眉,“那就還隻剩下一年不到的時間,太倉促了。
”
她現在是滿牆獎狀,是有一點小小的好名氣,但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