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鹿景晔決定相親開始,相了數不清的不合适,三觀不合适、審美不合适、時間不合适……
一直沒有成功的。
等下,單方面相親成功?
“嗯。
”
鹿之绫點頭,給他講八卦,“這次是廖家一個叔公給介紹的,不過三哥走錯地方,和一個陌生女孩吃了一頓飯,并且全程交流沒有障礙。
”
“……”
還有這樣一回事。
薄栖在她身邊坐下來,聽她細講。
“三哥還以為自己終于碰上靈魂合拍者,纏着那個司宜姐整整吃了三個小時的飯,聊得無比投契,直到分開時,司宜姐才告訴他他弄錯了。
”
鹿之绫說道,“結果,三哥上心了,追在人後面跑,那個姐姐不接受他的示好,他還失眠了呢。
”
真沒想到,她那沒有情商的三哥有一天居然會為情失眠。
薄栖聽着蹙了蹙眉,“無比投契?
是不是有心人在計算?
”
鹿景晔這樣的身份地位,有人甚至是一個家族費心去計算也不是沒有可能,量身打造一個鹿景晔喜歡的形象。
“大哥他們也這麼懷疑過,想派人查一查,結果被三哥知道,他們大吵一架。
”
說到這裡,鹿之绫面色凝重起來。
三哥雖然智商奇高,一身才華,但在感情方面是個小白,家裡人都為他擔心,但三哥覺得這是不尊重司宜,不尊重他喜歡的女孩。
“那後來呢?
”
薄栖道。
“前兩天,我奶奶約了那女孩吃飯,約完就讓大家不用擔心,随三哥去折騰,說追得到人算三哥本事,追不到讓三哥也不要死纏爛打。
”
鹿之绫轉過身看向薄栖,“那個司宜姐,她從小是在國外長大,是個戰地記者,十八九歲就開始在戰場前線跑,帶出來過很多戰争真相,她的生活非常轟烈有意義,但你知道她最初為什麼會選擇這個職業嗎?
”
薄栖盯着她,示意她繼續。
“她有家族精神病史。
”
“……”
聽到這話,薄栖大概明白了。
“司宜姐從小就認定自己到了一定年紀就會變成面目全非的失心瘋,所以在那之前她把生命的意義發揮到極緻。
”
鹿之绫說道,“直到聽說國内已經有成熟的技術可以治愈她,她才抱着試試看的心情回國治療,三哥走錯餐廳的那天,她一眼認出他,才會陪着聊那麼久。
”
至于拒絕,司宜認為哪怕自己被治愈了,基因依然存在,她不想禍害拯救自己人生的恩人。
“這就是單方面相親成功?
”
薄栖問。
“是啊,我三哥相親這麼多次,第一次認定一個人。
”
鹿之绫道,“我想他真的很喜歡司宜姐。
”
“你叫得很順嘴。
”薄栖道。
“因為我加上司宜姐好友了啊,聊過天,她是個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我很欣賞她。
”
鹿之绫拿起手機搖了搖,“不過她的心結沒那麼容易跨過去,而且她說的對,她和我三哥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習慣戰場硝煙,一個習慣苦埋研究,都過不了對方的生活。
”
“她沒說不喜歡三哥?
”薄栖道。
“她喜歡。
”
鹿之绫笃定地道,說着打開手機,點開司宜的國外社交軟件主頁,那是她用來報道戰争真相的一個地方。
被司宜置頂的一條内容配圖是三哥制作的發光蝴蝶。
底下配着一行文字——
【我想讓我的蝴蝶飛到黑暗中的孩子們手裡。
】
她說的是,我的蝴蝶。
不止如此,三哥向來被家人嫌棄審美的發光玩具在司宜眼裡很珍貴,是驅散黑暗的光亮。
所以鹿之绫肯定,司宜喜歡三哥。
薄栖低頭看一眼她手機屏幕上的内容,“既然是這樣,那就讓他們順其自然。
”
“……”
鹿之绫看向他,心情微澀。
“你那時候還覺得江南江北隔得太遠。
”薄栖盯着她的臉道。
聞言,鹿之绫不由得回想了下自己那時候的短暫糾結,不禁微笑起來,“也是,隻要是真的喜歡,總有辦法在一起。
”
就算不能完全進入對方的世界,可總能抽出一點時間交集,就像兩人的相遇。
薄栖捏捏她的臉,“你别為這事多想,早點休息。
”
“我再做一會。
”
鹿之绫拿起毛毛球道。
薄栖低頭看一眼表上的時間,“再做十五分鐘,必須休息。
”
可以不睡覺,但不能一直盯着針線。
“好,知道了。
”
鹿之绫乖乖應道,盯着六哥發來的教程繼續制作。
薄栖起身回到書桌前接着辦公,兩人互不打擾,但鹿之绫的十五分鐘都是豪言。
剛穿針引線五分鐘,鹿之绫就困了,哈欠不住地往外湧,她把毛毛球放到一旁,趴下來眯一會,這一眯人直接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她感覺有一隻胳膊摟上她,她整個人都被抱起來。
鹿之绫有些茫然地睜了睜眼,沒有意外地對上薄栖的視線,喃喃道,“我不困。
”
“還不困?
”
薄栖低笑一聲,将她抱到床上放下,伸手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我還沒喝牛奶呢。
”
鹿之绫小聲地道,自從住在一起後,薄栖每晚都要給她熱杯牛奶,她都快當成任務了,不喝完都難受。
她這麼說着,腦子混混沌沌的又睡過去。
睡着睡着,鹿之绫忽然像是聽到他在說話。
“之之,睡覺前喝一杯牛奶好不好?
”
好像是他現在說的,又好像是以前說的。
鹿之绫躺在那裡蹙了蹙眉,朦朦胧胧的,她突然記起來,今天那些似曾相識相識的平淡言語是怎麼回事……
那時,她和薄栖還沒在一起。
她問他有什麼想和她說的,他便說了這些。
當時她還不太明白,現在懂了。
每天都能當面說到的早安、午安、晚安,就是他最想和她說的話。
薄栖……
鹿之绫的心髒疼得縮了下,人慢慢睜開眼睛,就見薄栖坐在床邊正低眸看着她,見她醒來他勾了勾唇,嗓音低沉地哄她,“想睡就睡,牛奶明天喝也一樣。
”
鹿之绫躺在那裡看向他,眼神寫滿心疼。
她努了努嘴,有很多話想說,但腦袋又被睡意裹挾着,困得昏昏沉沉。
到最後,她隻說了一句話,“晚安,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