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東西,我們累一天,他精神頭還挺足。
”
丁玉君笑道,又看向傭人,“不是讓你把孩子送之绫和薄妄的房裡去嗎,怎麼又推回來了?
”
雖說她有意親自教養這個孩子,但已經霸占一個月,沒理由不讓孩子和父母親近。
“浮生說大少奶奶不舒服,沒辦法照顧孩子。
”
傭人回答道。
“之绫是不是落下産後的病根了?
我看她今天就沒怎麼出現在人前。
”丁玉君擔憂地蹙起眉。
今天有有人想拍一下小夫妻一家三口的照片,當時浮生就說之绫已經睡了,她就沒再打擾。
身體怎麼突然差成這樣?
“大少奶奶的身體有問題,秦醫生肯定會告訴您的,大少奶奶大概就是累了,得再休息一陣吧。
”傭人說道。
“明天我去看看她。
”
丁玉君坐在那裡,拿起一旁的軟膠響鈴玩具沖着嬰兒車裡的小家夥搖了搖,滿面慈愛笑容,“小乖乖,餓不餓,要不要喝奶呀?
”
“呀——”
小家夥松了奶嘴,嫩生生的一句,像是在要說要,瞬間把整個梧桐院的人都逗笑了。
“還得是我們老爺子老太太的心頭肉,剛滿月就這麼聰明伶俐,知道表達。
”
傭人讨巧地說着。
“是是是,我寶貝重孫餓了,快給他泡奶。
”
丁玉君顧不上疲憊,一心照顧孩子。
一時間梧桐院全是歡聲笑語,沖淡之前薄棠帶來的陰影。
……
賓客們陸陸續續散了,如現代王庭般的薄家也漸漸安靜下來,不再人聲鼎沸。
薄妄同人談完事,擡起腳往裡走去,伸手将頸間戴了一天的紅色絲巾取下,低眸看了兩眼。
“妄哥——”
季競從柱子後面冒出頭來,眼睛閃閃發光地看過來,滿臉寫着谄媚。
薄妄擡眸涼涼地睨他一眼,随意地将絲巾纏在手上,“你還沒滾?
”
“哎呀,滾什麼滾什麼,這剛到晚上,正是造作的大好時光啊!
”
季競走出來,很是激動地道,“妄哥,我可準備好了一堆的節目,你的婚禮我沒趕上,這滿月宴得補補吧?
”
“補什麼?
”
薄妄懶得搭理他,徑自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補補鬧新房那一出啊!
”季競大聲地道。
聞言,薄妄回頭,一雙黑眸陰沉地睨過去,跟要殺了他一樣。
鹿之绫有病,季競知道他在遍找名醫,還敢說什麼鬧新房,找死?
季競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誤會,忙道,“不是那種下作的鬧新房,就是做一些遊戲,幫你和嫂子增進感情!
”
“用不上你。
”
薄妄冷淡放話,轉身就走。
季競不喜歡這種正兒八經的宴會,等了一整天就等晚上這一Part,他可太想親眼看看妄哥為老婆那不值錢的樣子了……
見薄妄要走,季競忙不疊地喊出來,“不是,妄哥,我保證遊戲做完,嫂子愛你超以前十倍!
”
“……”
薄妄停住了腳步。
見有戲,季競眼睛都亮了,直接往後勾手,随即一群的男男女女從門外走進來,都是季競圈子裡的一群玩咖。
“恭喜妄哥,喜得貴子!
”
“恭喜妄哥,祝寶寶聰明活潑,祝嫂子身體健康!
”
“祝妄哥和嫂子白頭到老!
”
輪番的好話沖上來,薄妄聽得還算入耳,便沒把他們趕出去。
他看向季競,“正好,結束後你去找我底下的人,讓他們給你卸兩條胳膊,卸的時候拍個視頻給我,我有用。
”
“……啊?
”
季競一臉懵圈。
一行人上樓,坐在外廳裡,中間的噴泉雕像噴了一整日的水,大片的落地玻璃外映着黑夜星光。
一群人一上來就開始布置,各種遊戲道具搬上來,還搞了個愛心形狀的小屋子,俨然籌劃良久。
“小心些,别把道具屋弄壞了,一會得讓妄哥帶着嫂子躲進去呢。
”
“所有的氣球升上去升上去,我要它一會爆炸的時候花瓣全掉下來,要多浪漫就得有多浪漫。
”
“關燈接吻是必要環節,你們把這邊攔一塊地方出來,用花門隔,地方太大,我怕一關燈,妄哥就找不到媳婦親了。
”
薄妄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跷起腿,一派慵懶地看着季競帶人折騰。
“薄少。
”
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
薄妄纏着紅色絲巾的手支着頭,懶懶地瞥過去一眼,就見一個有些眼熟的男人站在面前。
男人俯着身子,既敬又畏地看向他,懷裡抱着木盒,裡邊放着兩瓶酒。
“薄少,這是我特地從國外拍回來的酒,八六年的好年份,是斐爾總統夫婦親自采摘釀的酒,斐爾夫婦一生恩愛,又特地釀得特别烈,因此也将這酒取名為‘深愛’。
”
男人獻上葡萄酒,“還請大少爺笑納,我祝您和夫人百年好合,深愛不疑。
”
薄妄低眸看一眼酒瓶,漸漸認出眼前的男人,“李山?
”
黑桃會所的老闆,家裡也有點背景,開罪他以後主動跳樓受傷。
“是,是我。
”
見薄妄認出自己,李山又喜又懼。
他本來就怕薄妄,薄妄在他黑桃會所被人羞辱一事之後步步高升,權勢到了頂峰,不知道薄妄還記不記得這件事,要是想起來會不會再對付他,這樣一個人于他更像是懸在空中的一把刀……
他惴惴不安,想着與其不知道那把刀什麼時候落下,不如借着季競的門路來給薄妄送送禮、探探口風。
薄妄擡起手,拿起一瓶酒,裡邊的酒液晃蕩。
深愛。
連酒都要搞這種噱頭,也不知道鹿之绫喜不喜歡這種花裡胡哨的。
“放下吧。
”
薄妄随口說着,把酒放回去。
“诶!
”
李山心中大喜,連忙将酒裝回去,蓋上木盒蓋,将木盒擺到一旁,猶豫着要不要問問那件事。
萬一薄妄已經忘了,他不是等于上門提醒“嘿,兄弟,你被人當成牛郎過”?
那純純找死。
他站在一旁,糾糾結結地搓手。
薄妄看着前面布置的一群人,眸色深邃,忽然似随意一般道,“我記得李老闆還欠我一筆賬。
”
聞言,李山吓得腿一軟,差點跪下,雙手按住了沙發扶手才勉強撐住,“薄少,其實那件事我已經查出了點眉目,但覺得這裡邊可能有什麼内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