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狠了點吧。
”
季競坐在一旁看着皺了皺眉,“看這架勢,今天13号要赢不了得死這兒。
”
中央的拳擊台上,兩個拳擊手趴在地上恐懼地往後縮,有人上去強行将他們按住。
醫生照着他們的手臂就用力紮下去一針。
拳擊手的手臂上已經多個針眼。
“不會活不了了吧?
”
季競在一旁感慨地搖了搖頭,卻也沒善良到下去阻止,進了這個場子,就得懂這裡的規則。
“死不了。
”薄妄沒什麼表情地看着,“人活得跟狗一樣的時候,命就變硬了。
”
就跟當初的他一樣。
指望命硬都好過指望有誰來撈自己一把。
果然,台上的兩個選手打過針後再一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13号眼睛充血,一身肌肉贲張得像是要爆開來一樣,舉起拳頭沖過去。
“打!
13号!
”
季競頓時激動地站起來大喊。
他也指着13号赢,薄妄把籌碼交給他,他随手揚了三千萬。
這現場的叫喊聲幾乎要頂破穹頂。
拳擊台上的兩個人已經殺紅了眼,真像兩條狗一樣摔在一起,互相撕咬,瘋狂到了極緻。
13号用頭砸過去,對方當場噴出一口鮮血,吐落牙齒,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YES!
”季競興奮地沖薄妄比了個五,“今晚這錢能翻這個數!
”
賺了!
一晚上賺幾倍,薄妄連坐姿都沒變一下,根本無所謂。
赢的人高興狂叫,輸的人大聲辱罵,叫嚣着要查拳擊手的家底。
而拳擊手此時此刻是死是活沒人知道。
薄妄對這樣的場面早已司空見慣,拎着衣服站起來往外走。
季競一愣,大聲喊道,“妄哥,今天高興,我去我家老子酒莊裡開兩瓶92年的,怎麼樣?
”
“沒意思,回去了。
”
薄妄沒什麼情緒地說了句,直接離開。
“……”
季競愣在原地,沒意思?
回哪?
回家嗎?
這麼早?
三點還不到呢。
……
淩晨三點,帝江庭,跑車停在頂樓花園。
比起場館裡的吵,這裡寂靜得像是墳墓。
薄妄從車裡走出來,穿過花園,玻璃門自動打開,他正在走過去,忽然低眸,就見腳邊放着一個奶白色的禮物盒。
“……”
薄妄冷眼看着,擡起腳踢掉蓋子。
裡邊放着一張銀行卡,還有一罐茶葉,茶葉上貼着一張便利貼。
他俯下身,伸手将便利貼撕下來,上面是幾行清麗淡雅的字迹——
【薄妄:
對不起,這兩天是我太僭越了,我根本沒有資格去指摘你的任何行為,真的很抱歉,以後我不會再去打擾你。
卡裡有一筆錢,是賠你那輛沉江的車,我知道不夠,但我會慢慢還。
還有,我配了一款安神助眠茶,希望會對你有幫助。
鹿之绫。
】
薄妄看着上面的字,又彎腰拿起茶葉罐,透明的罐子清晰可見裡邊的茶葉全被做成茶包。
罐身上面寫着配方,字迹工整——
服用方法:一包配250ML的溫水,睡前服用。
性溫和,味微甜。
祝君好夢。
薄妄站在那裡盯着最後四個字,忽然覺得嘴唇幹得厲害。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又看向手中的紙條,确定上面寫的是“不會再打擾”,眼神頓時暗下來。
操。
……
鹿之绫沉淪在夢裡,幾個哥哥要帶她下淺池抓魚,她穿了條漂亮的裙子不肯下去。
哥哥們将褲腳卷起來,撲通撲通往下跳,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鹿之绫就站在邊上看,看着看着,忽然一條黑得發光的大魚從水裡跳起來,張開大嘴就朝她撲過來,她吓得大叫,提起裙子就跑,邊跑邊喊救命。
可哥哥們隻顧着戲水,并沒有看見她。
大魚窮追不舍地飛在空中追她,眼神如惡靈一般,她拼命地跑、跑,越跑越累,越跑越沒力氣呼吸……
好難受。
鹿之绫痛苦掙紮着睜開眼,黑暗中,她對上一雙惡靈的眼,她吓得身體一縮,大聲喊起來,“救命——唔。
”
嘴巴被一隻大掌捂住。
有淡淡的沉香香味傳到她的鼻尖。
下一秒,一個不悅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是我,喊什麼?
”
薄妄欺在她的上方,橫手捂着她,一張臉寫滿了不爽。
“……”
鹿之绫沒再動,眨了幾下眼睛。
薄妄這才将手拿開,撐在她的兩側,鹿之绫有些錯愕地看向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身子,“你怎麼來了?
”
看着她這動作,薄妄的眼冷下來,“怎麼,我不能來?
”
“我以為你還在生氣。
”
她輕聲說道,烏黑的長發如流水般鋪在枕頭上,落在他的指尖。
她心裡有着戒備。
之前鬧成這樣,她很擔心薄妄覺得她多管閑事,要下手對付她,所以,她還特地寫了封道歉信給他,指望兩個人回到之前相“敬”如“冰”的狀态。
“你在怕我?
”
他捏住她的下巴,有些不滿,手腕上的佛珠散發出的香味淡雅沉穩,和他身上的戾氣截然不同。
“我怕你生氣。
”
她飛快地說,一雙褐色的眼小心翼翼地注視着他,低聲裝作卑微,“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不會再自以為是,不會再插手你的生活。
”
“然後呢?
”
他問。
“沒有然後了。
”
聞言,薄妄的指腹猛地一用力,鹿之绫疼得感覺牙齒都要被按碎。
他冷笑一聲,“鹿之绫你挺有意思啊,高興怎樣就怎樣,誰給你的膽氣?
”
到底是誰有意思?
她惹不起就躲了,還不行嗎?
還要追到醫院來,是真要弄死她才滿意?
她索性不說話,緊緊抿着唇。
薄妄偏不如她的意,拇指指腹抵在她的唇下往下按,迫使她張唇,“我讓你閉嘴了?
”
“……”
夠了。
鹿之绫推開他的手在黑暗中坐起來,抱住屈起的雙腿,聲線一如往常的溫柔,不敢蒙上一點怒意——
“薄妄,我是喜歡你,喜歡得有點不知分寸,但在遊艇我懂你的意思了,我真的懂,我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行不……”
薄妄突然親下來,發狠地吻住她。
他又發的什麼邪瘋!
鹿之绫試圖掙紮,雙腕被卻被他鉗制住按到身後,她的身體被拉扯得挺起來,仿佛想更貼近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