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婧姗睜開眼。

　　神色分明還有些迷茫。

　　直到陳江河走到近前，王婧姗才用不确定的語氣說道：“我好像突破了？
”

　　陳江河颔首，“不錯，現在的你已經是築基境了。
”

　　王婧姗臉上的迷茫之色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驚喜，“真的？
我現在也是築基修士了？
”

　　“太好了！
”

　　“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到不了築基境了呢。
”

　　陳江河，“這便是你的機緣，你可以繼續待在這裡，沒準能夠獲得更大的收獲。
”

　　王婧姗搖搖頭，“天外天之主的經文已經印刻在我腦海中，需要一段時間消化，能夠突破到築基境已經很不容易。
”

　　換句話來說。

　　就算王婧姗枯坐到老，都未必能夠再有進展。

　　陳江河苦笑道：“倒是我操之過急了。
”

　　王婧姗望向主座上的那道身影，雙眸之中多了幾分敬重。

　　授業者，師也。

　　從某種角度來說，丹霞天之主是她的師父。

　　而她則是成為了丹霞天的傳人。

　　“嗯？
”

　　王婧姗發出驚疑聲，“你有沒有發現，周圍的虛影好像比之前更多了？
”

　　經過她的提醒，陳江河才注意點這點。

　　“确實如此。
”陳江河應道。

　　“之前頂多隻有數十道身影，現在竟然可以看見上萬道了。
”

　　王婧姗又發出驚呼聲，“你快看外面！
”

　　陳江河驚疑不定，轉頭望向大殿門口外面。

　　那是一幅壯麗的景象，原本殘破的殿宇如今恢複原來的模樣，并且多了幾分聖潔氣息。

　　空中有人坐在仙鶴背上遨遊。

　　遠處的地平線上雲霧缭繞，雲澤蒸騰。

　　一道道人影從殿宇之外進入主殿，又同時有人離開大殿。

　　“我們距離那個時間點越來越近了！
”陳江河說道。

　　他不知道這個變化是好是壞。

　　王婧姗拉着陳江河的手，滿含期待地說道：“要不我們也去看看吧，看看上古時期的天外天是怎麼運轉的，自從我進入昆侖界之後都沒有見過如此祥和的景象。
”

　　陳江河應下。

　　二人離開殿宇，再回首時發現漂浮在天空的殿宇面積大了許多，想來殘缺的部分應該損壞于戰亂。

　　這座殿宇是天外天之主的行宮。

　　而坐落于地面的殿宇則屬于天外天的核心長老。

　　二人與一道道人影擦肩而過，分明能夠感受到對方臉上的自信與從容。

　　那是一個天外天稱雄的年代！

　　每個人都以能夠成為天外天弟子而自豪。

　　而且天外天的長老與弟子相處融洽，并沒有因為長老的身份與實力高強就藐視弟子，王婧姗由衷歎道：“這或許才是真正的烏托邦，令人向往的年代。
”

　　“在，我們去天外天其他地方瞧瞧。
”陳江河說道。

　　到了現在。

　　他也有些疑惑。

　　一路走來，竟然沒有看見源城那些世家子弟，隻能看見那一道道虛幻的身影。

　　到底是上古時代投影到現實，還是他們回到了上古時代？

　　陳江河搖搖頭。

　　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要做的事情是帶着王婧姗在天外天内遨遊。

　　天外天的弟子居住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

　　隻有遇到大事才會聚集到主殿。

　　王婧姗心生向往。

　　甚至想要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但很快。

　　王婧姗神色黯然。

　　因為她知道這些美好已經成為過往，盛景不再。

　　眼前所見不過是曾經的投影罷了。

　　二人矗立在一座火山口，低頭往内部的岩漿望去，陳江河驚歎道：“原來上古時代的天外天是用這種方式煉丹的，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
”

　　矗立良久。

　　王婧姗神色變得怪異，望向身旁的陳江河。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藥香？
”她問道。

　　陳江河挑眉，“我還以為隻有我聞到了。
”

　　王婧姗表情更加詫異。

　　這股藥香竟能穿越時空，讓他們感知。

　　實在是奇異！

　　陳江河有心判斷這爐丹藥煉制的是什麼，自己好歹也算是罕見的煉丹奇才了，卻怎麼都分辨不出這顆丹藥的成分與效果，唯一能夠确定的是——

　　這是等級很高的丹藥。

　　若是能夠得到一顆，足以生死人肉白骨。

　　二人注視着腳下的岩漿，丹爐就在岩漿的上空浮沉，令人垂涎不已。

　　緊接着。

　　二人眼前畫面一轉。

　　祥和的氛圍被打破，不斷有流光飛向丹霞天的中心，那是天外天之主的行宮。

　　每一道流光都代表着一位強者。

　　“東風夜放花千樹也不過如此吧？
”王婧姗呢喃。

　　除此之外。

　　居住在這附近的丹霞天弟子紛紛從各自的洞府走出，神色凝重望向丹霞天的中心。

　　丹霞天之主在宣旨。

　　畫面再次變幻，另一方人馬強勢闖入天外天，将這個地方打成廢墟。

　　雙方的交戰持續時間很長，有可能是十年，也有可能是百年，乃至上千年。

　　天外天弟子的洞府盡數被毀，隻有丹霞天中心的殿宇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

　　在這個過程中，充滿了殺戮與仇恨。

　　有人在前線殺敵，有人在後方救援，還有人默默潛入對方的陣營發揮更大的作用。

　　沒等陳江河與王婧姗看清楚，眼前的畫面消失不見。

　　到了下一幕。

　　“戰争已經結束了麼？
”王婧姗神色悲傷。

　　眼前的畫面已經變得蒼涼無比，到處都是天外天弟子的屍體，染紅了整片天空。

　　戰争确實結束了。

　　隻不過能夠活下來的人十不存一。

　　這些幸存者默默将同袍埋葬，然後決然離開丹霞天。

　　丹霞天變成一座空城。

　　一個人都沒有的空城。

　　歲月流逝。

　　一天天、一年年過去，除卻那座恢弘大氣的宮殿之外，其餘痕迹都被歲月抹去。

　　仿佛從來沒有人生活在這兒。

　　王婧姗愣了許久，“你說他們去哪兒了？
為何沒有回來過？
”

　　陳江河搖頭，“應該是去報仇了。
”

　　但——

　　一個人都沒有回來，足以說明最終結局。

　　丹霞天敗了！

　　“我在想……”

　　“到底是隻有丹霞天如此，還是所有的天外天都有相似的遭遇。
”陳江河提出心中的疑惑，王婧姗苦笑道：“屬于天外天的時代已經落幕，再探尋當年覆滅的原因有什麼用呢？
”

　　陳江河歎道：“是啊，當年丹霞天鼎盛時期天外天的面積是現在的上百倍，如今卻百不存一。
”

　　難免令人感到唏噓。

　　再怎麼強大的勢力與個人都會消失在歲月之中。

　　陳江河腦海再次升起一個問題——

　　到底是天外天的敵人滅掉了他們，還是歲月将他們抹去？

　　一陣微風吹來。

　　陳江河與王婧姗再次睜眼，發現自己正身處殘破的大殿。

　　二人對視了眼，目光都有些迷茫。

　　大殿還是如之前那樣殘破，二人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這片殿宇。

　　王婧姗遲疑道：“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回到了上古時期的丹霞天。
”

　　“或許……那不是夢，而是有人通過某種方式将當年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們。
”陳江河說出心中的猜測，王婧姗忽然發出驚訝的聲音，“我好像确實把境界提升到築基了！
”

　　陳江河連忙查看身上的物品。

　　丹藥也已經煉成！

　　二人不禁犯迷糊。

　　剛才所經曆的都是真的？

　　莊周夢蝶？
蝶夢莊周？

　　陳江河已經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實，哪些是夢境。

　　他回頭望向大殿外面的世界，除卻殿宇之外沒有任何天外天弟子存在過的痕迹。

　　王婧姗内心失落。

　　陳江河卻說道：“或許我們應該去那座火山口看看，我記得當初他們遭遇強敵之時，那兒所有人都已經撤退。
”

　　“那爐絕世丹藥，或許還在火山口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