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路,宴輕不再搭理淩畫,也不再讓她近身,一臉的生人勿進,你最好閉嘴的神色。
淩畫乖乖地閉了嘴,看來此路不通。
她安靜下來,以宴輕的性子,她也沒打算今日就走通這個路。
馬車回到端敬候府,宴輕利落地下了馬車,也不等她,快步進了府内,一點兒也不像是喝了多少酒将淩雲揚都喝醉了的人,路走的穩且快。
淩畫慢悠悠地下了馬車,琉璃伸手扶了她一把,扶着她往府裡走,小聲說,“小姐,小侯爺在人前一個樣兒,人後一個樣兒,你這每日是不是感覺冰火兩重天?
”
淩畫氣笑,用團扇打她,“會不會說話?
”
還冰火兩重天,應該叫水深火熱才對。
琉璃覺得自己說的很對,“小侯爺的性子真是太難搞了。
”
淩畫覺得這句話有理,但若是不難搞,她認識宴輕認識的晚,也輪不到她,早就被人摘了這朵高嶺之花了。
回到海棠苑,淩畫也累了,但還是讓琉璃喊了管家來,畢竟明日要去張家,她沒想到宴輕為了給淩雲揚賠罪,明兒要帶她去張家,所以,沒提前準備禮。
得問問管家,明兒去張家,都帶什麼,張家人都喜歡什麼,送禮總要送到人心坎上。
管家很快就來了,對淩畫拱手,“少夫人,您是現在要看府裡的賬本子嗎?
老奴這就讓人将賬本子給您搬來?
”
淩畫搖頭,“賬本子不急,小侯爺說明兒要帶我去張家,我想問問你,張家人都喜歡什麼,往常端敬候府都給張家送什麼年節禮。
”
管家自然知道,連忙說,“四年之前,小侯爺給張家送禮的禮單老奴都收着,這就去給少夫人找出來。
”
淩畫看着管家,“這四年裡沒有年節禮單嗎?
”
管家搖搖頭,“小侯爺做了纨绔後,就與張家斷了來往,張家不收小侯爺的禮,後來小侯爺也不送了。
”
淩畫道,“大婚之日,我看有張家的賀禮。
”
管家點頭,“是,大婚之日,張家雖然沒來人,但命人送來了賀禮。
”
他高興地說,“小侯爺畢竟武師從張大将軍,雖然這四年斷了來往,但也不能真就斷了,小侯爺大婚,張家顯然還是顧念着小侯爺這一層關系,送來了賀禮。
”
淩畫點頭,“那你将那些禮單拿來我看看,還有大婚之日,張家送的禮單,也一并拿來,我再仔細瞧瞧。
”
管家應是,立即去了。
不多時,管家拿來了禮單,厚厚的一摞,是年幼時,宴輕從拜師禮到後來每個年節都不會錯過給張家送的禮,大概有十多年的。
淩畫從頭看到尾,總結出一個結論,除了拜師禮貴重些外,其餘的年節禮,都不十分貴重,但都很是别出心裁的市場上難得買得到的少見之禮。
他問,“以前的禮,都是誰準備的?
”
管家給淩畫解釋,“拜師禮是老侯爺讓人準備的,後來的禮,都是小侯爺自己準備的,老侯爺說讓他自己做主,後來再沒管了,不止張家,還有陸家的禮,除了拜師禮外,後來的年節禮,也是小侯爺自己做主。
”
他問,“小侯爺既然要帶着少夫人去張家,那陸家也去嗎?
老奴也把陸家的禮單帶來了。
陸家與小侯爺這些年也斷了來往,大婚之日,沒送來賀禮。
”
“陸大儒還建在吧?
”淩畫問。
“對,陸院首還建在。
”管家歎氣,“當年,陸院首為了小侯爺,出了青山書院,不遠千裡,居于京中,教導小侯爺,頂頂當時大名的院首大儒,甘願為了小侯爺,做了端敬候府的西席,小侯爺十三歲時出師,陸院首整整在京待了七年,後來院首因青山書院出了大事兒,不得已離京趕回了青山書院繼續擔任院首之職,沒過半年,便聽說小侯爺放棄文武學業,鬧着要做纨绔,陸院首親自來京一趟,也沒能勸得小侯爺回頭,一氣之下與小侯爺斷絕關系走了,如今四年了,就連小侯爺大婚,也沒讓人送賀禮來。
”
淩畫唏噓,不知是該誇陸院首會教學生,把學生教的太過聰明,慧極必傷,還是該誇宴輕,當年鬧的有多厲害,才能排除萬難,有了如今做了四年的纨绔日子。
真是得來不容易。
對比他放棄做纨绔,她嫁給他的這條路,這麼一想,似乎還真是容易了。
淩畫有瞬間被安慰到,問,“張家如今誰做主?
”
“張老夫人還建在。
”管家猜測,“應該是張老夫人讓人給小侯爺送來的賀禮,張老夫人十分喜歡小侯爺。
”
他沒說的是,張老夫人當年還想将張府的孫小姐張樂雪許配給小侯爺呢,若不是張客大将軍覺得會亂了輩分,沒同意,小侯爺人雖聰明,但似乎對女人天生缺少一根弦,對張小姐有幾次都視而不見,甚至連人家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連張小姐是誰都沒多少印象,就算張客大将軍覺得輩分不太合适,張老夫人一準會堅持訂下這門親事兒。
淩畫看管家神色,已猜出了幾分,如今宴輕是她夫婿,也沒什麼好說的,她也不至于多問,“張老夫人身子骨可好?
”
“張老夫人年歲大了,身子骨似乎不大好。
”
淩畫懂了,對琉璃吩咐,“你去告知曾大夫一聲,明兒跟我去張家一趟,看看張家老夫人。
”
琉璃提醒,“曾大夫怕是不樂意,最近都在研究弄他的藥園子,一頭紮進了裡面,連大婚之日,喜酒都沒喝幾杯。
我去看過,有兩味草藥,很是珍貴,需要悉心呵護,離不得人。
另外,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樂意跑腿的人,能來端敬候府住着,也是因為您給小侯爺釀的浮生釀,小侯爺手裡的好酒。
”
淩畫想了想,“平安那孩子心細,明兒讓他幫着照顧一下藥圃,告訴他,用不了多少時候,給老夫人診完脈,便讓他回來,頂多一個時辰。
”
琉璃點頭,“沈小公子這些日子的确常常去藥圃跟曾大夫學草藥幫忙,若是有他看顧,應該能讓曾大夫答應,我這就去找曾大夫。
”
淩畫補充一句,“若是他答應,我讓人從嶺山給他弄來幾株更珍貴的草藥。
”
琉璃頓時笑了,“那就更沒問題了。
”
對付曾大夫,得對症下藥。
除了酒,就是草藥了。
淩畫覺得她應該親自去庫房挑選明日帶去張家的禮,便站起身,對管家說,“既然小侯爺将賬本讓我管,庫房的鑰匙,也能給我吧!
”
“能。
”管家連忙樂呵呵地将鑰匙遞給淩畫。
淩畫接過鑰匙,對管家說,“那就勞煩管家跟我走一趟吧!
”
管家自然沒意見,親自提了燈,給淩畫帶路。
端敬候府有三個庫房,一個庫房是專門裝金子銀子的,一個庫房是專門裝端敬候府祖輩留下來的好東西,以及宮裡太後娘娘和陛下的賞賜,還有别人送給小侯爺的禮,還有一個庫房,是宴輕的私庫。
而管家手裡拿的這把鑰匙,是端敬候府祖輩留下來的好東西的這個庫房,宴輕的私庫的鑰匙,他自己拿着。
走在路上時,管家将庫房的情況跟淩畫說了說,為了避免淩畫進去後抓瞎,裡面都有什麼,管家也都提了提。
淩畫聽說宴輕還有自己的私庫,笑問,“小侯爺的私庫都收納了什麼好東西?
”
管家搖頭,“老奴也不太知道,小侯爺從小就有私庫,但私庫裡裝了什麼,老奴還真不知道,小侯爺也很少打開。
”
淩畫點頭,宴輕私庫裡有什麼,她雖然好奇連管家都不知道,但也不是非要去看非要知道,每個人都有隐私,哪怕夫妻,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要攤開了看。
她也有私庫,她的私庫裡裝的東西,都是從小長輩們和兄弟姐妹們送的禮物,也有琉璃、雲落、望書等人外出遇到好玩的東西給她買回來的,還有很多孤本的書籍畫卷古琴等,也有她自己這些年外出遇到的買回來的好東西,也有外祖父外祖母留下的産業各地的掌櫃的送上來的珍貴好物,也有朝臣們明裡暗裡來往送的禮。
總之,什麼都有,珍貴的不珍貴的,多不勝枚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