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一驚一乍地看着宴輕。
他睜大眼睛,“宴兄,你真的是因為嫂子啊?
”
宴輕不高興地看着他,“現在,出門,右拐,走人,咱們倆還是兄弟,若再多嘴多舌,你的舌頭也不用要了。
”
程初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驚吓地看了一會兒宴輕,扭頭就跑。
宴輕耳邊消停了,轉頭看向雲落。
雲落連忙表态,“屬下什麼也沒與程公子說。
”
事關主子的事兒,他豈能随便與人說?
宴輕知道雲落是個懂事兒且嘴巴嚴的,剛開始來端敬候府時,程初問話他理都不理一句,如今才勉強與他說兩句話。
他沒想問他這個,想與他說另一件事兒,“你跟着我,去淩家一趟。
”
雲落眨眨眼睛,點點頭。
宴輕梳洗一番,穿戴妥當,走出院子。
管家迎面走來,問,“小侯爺,您又要出去啊?
這天這麼陰,您還是在府裡待着為好,指不定一會兒就有大暴雨下起來了。
”
宴輕擺擺手,“我去淩家,暫時下不起來。
”
管家頓時笑了,“您要去淩家啊,可是淩小姐還沒回來啊?
”
宴輕挑眉,“她沒回來,我就不能去了嗎?
”
管家連忙搖頭,“瞧老奴糊塗了,淩小姐不在家,您自然也是能去的,隻是您吃過早飯了嗎?
”
“淩家的大米好吃,我去淩家用午飯。
”宴輕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管家:“……”
雲落:“……”
淩家的大米也沒那麼好吃的,他覺得與端敬候府的大米是一樣的,都是莊子送上來的。
天空黑雲壓頂,以至于大街上沒什麼人,知道有大雨将來,都貓在府裡。
宴輕一路走着來到淩家,叩響了淩家的大門,門童一看是宴輕,又驚又喜,“奴才見過小侯爺,您快請。
”
宴輕進了淩府。
有人快速去禀告淩雲深。
淩雲深正在書房看賬本,聽說宴輕上門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這般黑沉沉的天氣,宴輕卻來了,他壓下心中的疑惑,連忙迎了出去。
宴輕見到淩雲深,很尋常對說,“多日沒吃淩家的大米,有些想了,今日特意來找大舅兄叨擾一番,大舅兄請勿見怪。
”
淩雲深:“……”
淩家的大米,就是尋常的大米啊,有什麼可想的?
他吃了多年,也沒覺得多好吃。
這話他當然不能說出來。
他笑着說,“不叨擾,大米多的是,随便吃,我這就讓廚房去做,你若是喜歡,我讓人給你送去你府裡些。
”
宴輕搖頭,“那倒不必。
”
進了他府裡,就不是在淩家吃的大米了。
淩雲深吩咐人去廚房,請了宴輕去他的院子。
一般客人上門,自然要迎去會客廳,但如今宴輕不是外人,淩雲深便不見外地請去了他的院子。
廚房聽說小侯爺上門了,使出渾身解數,把大米做的噴噴香,又炒了一桌子的菜,送去了淩雲深的院子。
淩雲揚與秦桓聞風也來了淩雲深的院子。
四人落座後,秦桓十分高興地說,“宴兄,有許多十日不見你了。
”
“是,見妹婿還是上次來納征時。
”淩雲揚接過話,“一晃都一個半月了。
”
宴輕看着二人,“兩位舅兄溫習的怎麼樣了?
還有一個月,就科考了吧?
”
秦桓點頭,“溫習的尚好。
”
淩雲揚揉着眉心,“還行吧!
若是不高中,我就把那些書簡都吃了。
”
淩雲深轉頭盯着淩雲揚,“四弟,你可不要信口胡言到時候做不到。
”
淩雲揚放下手,規規矩矩坐好,“弟弟一定高中,吃書簡是不可能的。
”
“你有這個自信就好。
”淩雲深點頭。
他知道淩雲揚不是笨,相反,他聰明的很,淩家就沒有不聰明的人,隻是他自小不愛讀書,沒用在正道上,哪怕有他整日盯着,三天兩頭的找不到他的人,課業總是學了今天沒明天,也就馬馬虎虎了,如今用一兩年的時間想彌補上多年的基礎,也不是不可能,但自然是十分艱難的。
不過有秦桓陪着他一起,督促着他,他比以前真是用功了一倍。
淩雲揚問宴輕,“妹夫,你怎麼突然就上門了?
”
“突然嗎?
”
“當然了,你看看外面的天,都黑成什麼樣兒了?
”淩雲揚對外示意了一下。
宴輕不看也知道,這天真是陰的就跟暴雨下一刻就要砸下來似的,他道,“睡醒一覺,想吃淩家的大米了,就來了。
”
淩雲揚啧啧,“我家大米有那麼讓你惦記嗎?
”
他看着宴輕,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眼睛忽然亮了一倍,“你不是想我七妹了吧?
”
宴輕睫毛動了一下,揚眉,“她是我未婚妻,我想她犯法嗎?
”
淩雲揚:“……”
不犯,随便想,盡管想。
淩雲深憂心地說,“算算日子,本來還有七日,你們就到了婚期了,可是七妹如今還沒回來,不知還能不能趕回來。
”
宴輕神色一頓,“她沒有給家裡來信?
”
淩雲深搖頭,“沒有。
”
淩雲揚氣憤地說,“從走了之後,一封信都沒來。
”
他看着宴輕,“七妹給你來信了?
”
宴輕矜持地點點頭。
淩雲揚更是生氣了,轉頭對淩雲深說,“三哥,你看看,咱們家的小白眼,走了這麼久,不給家裡來一封信,這還沒嫁過去呢,就隻給未婚夫一人來信了。
”
淩雲深被氣笑,“七妹給你來信說什麼?
告訴你好好讀書嗎?
”
淩雲揚:“……”
他不要。
他不服氣,“報個平安總要的吧?
”
淩雲深搖頭,“你可還記得,當年她掌管江南漕運,去了江南後,沒多久,便給家裡來了一封信,信中不過提了一句,你看了信後,知道她被人追殺,一吓之後,沖去了江南漕運,後來七妹沒什麼事兒,反而是你,險些又跟着人去跑江湖,野了心差點兒沒回來。
後來她再外出,就不給家裡來信了。
”
淩雲揚閉了嘴,沒話說了。
淩雲深笑問宴輕,“七妹在信裡,與你說了何時能回來嗎?
趕不趕得上大婚?
”
宴輕搖頭,“她說趕不上了,推遲婚期。
”
淩雲揚立即問,“推遲多久?
今年好像沒什麼好日子了吧?
”
“明年春。
”宴輕還是聽太後叨咕若是這回延誤婚期,最近的好日子隻剩下明年春了。
“也不是太久嘛。
”淩雲揚發出作為娘家人的心聲,雖然妹妹不想着他,但他卻恨不得妹妹多在家中留幾年呢。
宴輕點頭,“嗯,也不是太久,也就還有大半年而已。
”
淩雲深心思一動,問宴輕,“太後那裡怎麼說?
”
“也說推遲到明年春。
”
淩雲深點點頭,“七妹為了江南漕運的事情,趕不回來,也沒法子。
”
宴輕不說話。
淩雲揚倒酒,“來來來,别關顧着說話,喝酒喝酒。
”
他說着,轉頭對秦桓警告,“今兒有大雨,大雨天喝酒别有一番滋味,你不準攔我。
”
然後又對宴輕說,“那天咱們都沒喝盡興,今兒七妹不在,咱們喝個高興,下雨了你就别走了,留在這裡歇着,反正七妹也不在家,又不是納吉納征那等日子,沒人關心你留宿不合規矩,咱們家沒有長輩,随心随意些。
”
宴輕點頭,今日似乎十分痛快,“行。
”
淩雲揚見宴輕答應,很高興,招呼着淩雲深與秦桓一起,喝了起來。
喝到一半,果然下起了大雨,大豆大的雨主子噼裡啪啦砸下,砸的房屋地面啪啪地響聲不斷。
淩雲揚啧啧,“總算下雨了,京城旱了兩三個月,再旱下去,城外的莊子都沒糧食可收了。
”
“就怕這一場雨下了後,一樣沒糧食可收。
”宴輕接話。
“怎地?
”淩雲揚問。
宴輕道,“觀天象,這雨怕是得下半個月。
”
淩雲揚:“……”
那京城豈不是也要被下的護城河長八尺?
秧苗旱死又澇死,那還真是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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