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抿唇,掃了一圈大殿,尋找她信任的人。
崔言書、淩雲揚、張炎亭她信任,但是三人官職都不高,她略過三人,走到孫相面前,對着孫相拱手,“這裡就勞煩相爺了,我覺得宮宴上有内應,請相爺帶着人嚴查盤問,但有不對勁之人,無論官職高低,無論宮女太監嬷嬷,立即拿下。
”
孫相聞言臉色凝重,“本官也覺得掌舵使言之有理。
”
他轉過身,掃了大殿内驚惶的衆人一眼,斟酌片刻,當即點名,“淩雲揚,崔言書,你們二人随本官排查今日宮宴在場的所有人。
”
崔言書和淩雲揚都是太子的人,他覺得最信得過,此時用二人協助他,出不了錯。
崔言書和淩雲揚對看一眼,齊齊應是。
淩畫轉向葉瑞,“葉世子随我們一起去看望陛下吧!
”
孫相聞言看着淩畫欲言又止。
淩畫冷靜地道:“相爺放心,葉世子絕對不是反賊,我可以給葉世子做擔保。
”
孫相基于葉瑞來京後住在太子府,與太子走的極近,雖然他不明緣由,但也可說明什麼,而且驚變發生時徒手握住了一支射向蕭枕的箭羽,終究是點了點頭。
于是,宴輕拉着淩畫,葉瑞跟随,三人一起離開了宮宴。
蕭枕抱着皇帝走出帝寝殿,便聽到外面有打鬥聲,看起來是兩個人纏鬥在了一起,兩個黑衣的身影,十分模糊,在最高的觀景台上,看不清。
大内侍衛壓根靠近不了這樣的高手,所以,隻能一部分人将宮宴外殿守住,不準裡面的人随意進出,一部分人圍在觀景台下,緊張的嚴陣以待,不明白這兩個黑衣人的來曆。
孫巧顔跟着蕭枕出來,猶豫地征詢蕭枕意見,“太子殿下,我去幫……”
“你即便去了,可分得出敵我?
”蕭枕隻看了一眼,腳步頓了一下,便大步往帝寝殿走,回答孫巧顔。
孫巧顔還真能分得清,立即說:“離得遠,看不清,但其中一人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一女子,既是女子,應是嶺山王世子帶來的他的那位堂姑姑葉煙,這樣一來,這人就是自己人,而與她對打的那人,便是賊人。
”
蕭枕覺得有理,腳步頓住,“那你去吧!
”
孫巧顔得了蕭枕的話,本要飛身前去,走了兩步,又想到了什麼,轉身返了回來,對蕭枕說:“我還是保護殿下吧!
”
不是皇帝受了重傷蕭枕的安全便無虞了,若是皇帝出了事兒,背後之人沒能在宮宴上殺了蕭枕,在這之後趁着宮裡打亂,鑽了空隙,追去帝寝殿再殺蕭枕呢?
他若是出事兒,她悔之晚矣。
她如今覺得這皇宮十分不安全,宮裡的大内侍衛面對絕頂高手,都不抵用。
蕭枕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冷月護在蕭枕身邊,也不敢打保票他能保護得了太子,這些年本來他一直很自信的,但上元節之日他險些沒能護住太子,便不敢有這個自信了。
宴輕和淩畫、葉瑞三人随後從宮宴出來,也看到了遠處打鬥的身影,葉瑞眯着眼睛仔細看,對二人說:“其中一人是我堂姑姑葉煙,另一人應是刺客,能與我堂姑姑打成平手,這人武功十分厲害。
”
淩畫也看出來了,當即說,“哥哥,你去幫忙。
”
宴輕腳步頓住,握住淩畫的手緊了一下,對她說:“放響箭,将你放在宮外的暗衛都調進宮來,現在就放。
”
淩畫點頭,伸手入懷,将兩支響箭一起扔了出去,飛上半空炸開。
宴輕等淩畫的響箭從半空炸開後,掐算着守在宮外的暗衛應該很快就到,他當即抽出腰間的軟劍,對葉瑞和雲落吩咐,“保護好她。
”
葉瑞愣了一下。
雲落應是。
宴輕足尖輕點,身輕如燕,飛向那二人對打之處,雲落緊緊護在淩畫身邊,三人一邊往觀景高台處走,一邊看着宴輕轉眼便到了那高台上,幫着其中一人,與另一人纏鬥在了一起。
有宴輕的加入,那本來打的難解難分的二人其中一人很快就顯出了頹勢,那人一看情況不妙,二對一,他不止沒有勝算,恐怕還要擱在着,因為加入這人武功實在太高了,他當即覺得撤走,但宴輕豈能讓他撤。
宴輕的招式淩厲,那人應接不暇,眼看宴輕與葉煙二對一就要殺了那人,淩畫這邊突然沖出了一批黑衣人,對着淩畫圍殺而來。
葉瑞身上沒有佩劍,他不比宴輕不必搜身,進宮時要解佩劍,而淩畫身邊的護衛琉璃和朱蘭,以及宴輕身邊的雲落,淩畫一早奏請了皇帝,準許入宮佩戴佩劍,所以,葉瑞隻能仗着武功高躲開,雲落一邊揮劍阻擋,一邊護着淩畫。
大内侍衛眼見這邊打了起來,連忙蜂擁過來保護淩畫,但這批黑衣人裡,也有兩個極高的武功高手,雲落估摸着在他之上,大内侍衛雖然武功高,但比起這些人來,便顯然一般不夠看了。
這樣一來,雖有大内侍衛可以阻擋一陣,但淩畫這邊依舊有些危險。
淩畫響箭已放出有片刻,但是宮外的暗衛并沒有出現,淩畫便知道,怕是被什麼耽擱住了。
畢竟琉璃和朱蘭帶着暗衛們去請曾大夫了。
宴輕一劍刺中那人肩胛,揮手就要再補一劍,但眼角餘光掃見有一人栖身靠近雲落,眼看雲落已受了一劍,若雲落不敵,他護着的淩畫立即便有危險,葉瑞被人纏的救不了人,大内侍衛均被人纏住不抵用,他隻能撤手,飛身回來救人。
宴輕來到近前,這片刻功夫,雲落和淩畫已同時處于危險中,宴輕揮劍打開了一人即将要刺中雲落命門的劍,又飛出一腳,踢開了一人刺向淩畫的劍,轉眼将淩畫攬在懷裡,一招便逼退了殺手。
雲落危險頓解,葉瑞身上的壓力徒然一輕,二人回轉身,大松了一口長氣。
雲落緊抿着唇,眼看宴輕來了,他不顧身上的傷,将這裡交給宴輕,飛身而起,去往觀景台,想要協助葉煙殺了那絕頂高手。
隻是那絕頂高手因宴輕撤離死裡逃生,并不戀戰,虛幻一招,扔出一把不知是什麼東西,葉煙隻能後退揮劍避開,那人抓住機會,一個縱落,消失在了觀景台。
葉煙提着劍,又緊追了去。
雲落輕功不夠快,隻能停住腳步,知道自己追去也追不上,又折返了回來。
淩畫還算鎮定,咬着牙說:“将這批人都殺了,一個不留!
”
宴輕放開抱着淩畫不松開,攬着她的腰,淩空而起,看不清他怎麼出招,隻覺得他的劍極快,幾乎一道劍光閃過,他劍下立馬倒下幾具屍體。
大内侍衛都被他的出手給驚了,人人發愣。
宴輕在他們發愣的功夫,又一劍解決了兩人,這批黑衣人大約三四十人,如今已折了六七人,一看勢頭不對,立馬撤退,大内侍衛這時候發揮了作用,反應過來,拼死将人纏住。
他們負責纏住,宴輕負責殺。
這一批人中最高的兩個高手,一人中了宴輕一劍,在宴輕故意露出一個空隙後,二人倉惶負傷撤走了,留下了地上躺着的幾十具屍體。
宴輕即便殺了幾十人,劍依舊十分幹淨,他将之重新别在了腰間,對雲落吩咐,“你安排一個擅追蹤的人,尋着那兩人的蹤迹去查。
”
雲落頓時懂了,立即應是。
宴輕拉着淩畫往前走,“去帝寝殿。
”
淩畫沒意見。
葉瑞震驚,“妹夫,你這武功也太厲害了吧?
”
宴輕不說話。
雲落扯了自己的袖子紮住傷口,對愣神的大内侍衛吩咐,“搜這些人身體,嚴查皇宮。
”
大内侍衛立即應是,心裡也是十分震驚,原來宴小侯爺武功如此之高。
宴輕不回答,葉瑞也不問了。
幾人很快就到了帝寝殿外。
琉璃和朱蘭帶着暗衛去請曾大夫,人還沒來,端敬候府距離皇宮雖然不遠,但也需要一定的時候,若有人中途攔截,那還要耽擱。
太醫們都聚在帝寝殿,可惜人人束手無策,一個個臉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