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着雲昌的馬車很快停在了一個農戶的院子外面,這一處農戶的位置在整個農莊的最外面。
雲昌現在懷着身孕,如果受了寒身子不舒服,那可就有了大麻煩。
斛律欽忙命人敲開了農莊的門,開門的是一對兒老夫妻,又聾又啞。
斛律欽沖對方比劃了大半天,那弓着背的老頭兒才算是明白了過來。
陸嬰拿着幹淨衣物扶着雲昌公主走進了農戶的内室,畢竟是女眷換衣服,斛律欽也不方便跟着了。
他下了馬,站在院子門外等候。
不想雲昌公主的這個衣服換的有些麻煩,竟是半柱香的時間都過去了,就是沒見人出來。
斛律欽登時心頭一驚,忙疾步走進了農戶破落的院子裡,可是出于對雲昌公主的尊敬,他還是停在了門外小心翼翼道“雲昌,你怎樣?
”
“換好衣服了沒有?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
裡面卻是寂靜無聲,斛律欽的一顆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他又是朝着門口挪過去了幾步,擡高了聲調道“雲昌?
雲昌!
”
裡面依然沒有人應和,斛律欽頓時慌了,忙去推門。
不想内室的門居然是從裡面上了鎖的,他用力一推之下竟是沒有推開,他更是臉色沉了下來。
一腳将破舊的木頭門踹開,因為用的力度太大,以至于門都被他踹爛了去。
他沉着一張臉直接轉過了内室,徑直走進了裡屋,不想裡面的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牆壁上開了個洞。
洞口那邊是一處更加荒僻的院落,這個鬼地方居然是院子套着院子,而且還是提前有人設計好的。
外面的那一處破敗的院子僅僅就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内裡的院子卻是另有乾坤。
此時屋子裡哪裡有人在,即便是那一對兒又聾又啞的老夫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怕不是什麼老夫妻,應該是易容了的。
斛律欽看得都懵了,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原以為在那一處寺廟裡,雲昌會想法子逃走,哪裡想到她會選在這樣的地方,而且等他完全放松了警惕後逃離。
斛律欽轉身疾步走了出去,外面的那些護衛詫異地看着王爺。
“跟我來!
追!
”
斛律欽翻身上馬,尋着雲昌留下來的蛛絲馬迹追了過去。
雖然她們逃跑的詭計設置得很是巧妙,可畢竟在地面上留下了馬車壓過地面的痕迹。
斛律欽尋着最清晰的那一條馬車軌迹追了過去,他騎的是汗血寶馬,身後的護衛是他王府裡的精銳。
對方即便是早走了半柱香的時間,也就是區區幾個人。
甯妃現在和他是盟友,不可能調遣大周的人過來幫助雲昌公主逃匿,其實按照雲昌公主的那個單純性子,他明白一定是陸嬰那個賤人出的主意。
這些幫助她們逃走的下人,也頂多是陸嬰一個人的勢力。
陸家雖然出了一個不受寵的甯妃,可陸家畢竟家業不大,手還伸不到他柔然這邊來。
想到此處,幾乎要發了瘋的斛律欽倒是心神稍稍鎮定了下來。
這兩個女人逃不遠!
果然追到了日落時分,在馬上要到大漠裡的綠洲的時候,斛律欽帶着人終于追上了那輛簡樸的馬車。
他已經通知綠洲裡自己的勢力将一切可疑的馬車半道截下來,前面的護衛果然來報說馬車裡有一個懷着身孕的女人,顯得疲憊不堪。
斛律欽忙帶着人趕了過去,馬車就停在了一片沙棘林中。
他飛身下馬,心頭早已被憤怒填充得滿滿的,甚至還有一點點的絕望。
她從來沒有變過的,一直都在恨着他。
他現在是徹徹底底被這個女人給耍了,原來過去那幾天的溫柔小意,苦苦哀求,都是那個女人在演戲。
斛律欽的臉色鐵青,俊朗的眉眼間染着層層疊疊的殺意。
他從小到大都是漠北部族的驕傲,他從未受過如此的窩囊氣,被一個女人耍到了此種地步。
她将自己的一腔真心丢在了髒污的泥地裡,不停地踐踏着,一寸寸絞碎了他深愛她的心。
他沖到了馬車前,一把将馬車的車簾掀了起來。
裡面果然坐着一個懷着身孕,蒙着臉的婦人,穿得正是雲昌的衣服。
斛律欽深吸了一口氣,擡手将女人頭上蒙着的頭巾扯了下來,随後卻表情僵在了那裡。
頭巾下面竟然是陸嬰的那張臉,陸嬰看着斛律欽不可思議的表情,不禁心頭有幾分抱歉。
她也知道斛律欽喜歡雲昌公主,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騙了雲昌公主回京,還将陳重山給逼死了。
這事兒做得不地道,愛一個人,不能如此偏執。
她這才出手幫忙,此時看到了斛律欽眼底的絕望,陸嬰心頭也是五味雜陳。
“賤人!
你竟敢……”斛律欽一把扯住了陸嬰的領口,幾乎将陸嬰整個人提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死死盯着她,眼底的怒火噴薄而出。
陸嬰隻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斛律欽給掐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