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一直鎮定沉穩的老臉,終于變了幾分顔色。
慕修寒又沖乾元帝磕了一個頭道“皇上,臣随同七殿下去了豫州城。
”
“初始便發現了不對勁兒,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臣等沒有同皇上禀告此事,一直在小心翼翼收集證據。
”
“不想後來遭遇了變故,身邊出了叛徒,幾乎全軍覆沒。
”
“再後來臣的妻子救出了臣,回到京城的時候,這條線索又續上了。
”
乾元帝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如果慕修寒說的是真話,那麼這些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當猴耍,這絕對是他不能容忍的。
“将你的證據呈上來!
”乾元帝掙脫了陳皇後扶着他的手臂,重新緩緩坐回到了龍座上。
慕修寒看着乾元帝道“還請皇上派皇家暗衛接應臣一下,事關重大,臣怕某些人半道兒截胡。
”
四周的人覺得這慕世子就是隻成了精的妖,這麼細微末節都能算計到。
乾元帝現在隻想弄明白真相,沉聲道“王公公!
”
“奴才在!
”
“你親自去一趟!
”
“是!
”
王公公是乾元帝身邊的心腹,他若是出面去将軍府接人證物證,别的人還真的動不了這上面的心思。
沈钰珠心頭狠狠跳着,今天這一步棋實在是太險,她也不清楚慕修寒到底拿捏到了什麼把柄。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王公公帶着幾個人走進了瓊華殿。
沈钰珠擡眸看去,跟在王公公身後的是百川和千山,不過他們兩個人中間架着一個看起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黑衣人。
那人頭上套着一個麻布袋子,似乎兩條腿的骨頭都被一寸寸折斷。
百川和千山将那人狠狠摔在青石地闆上,也沒有同皇上行禮,卻先一腳踩在那人的身上質問道“你家主子派你去豫州城投毒的事情,你倒是招不招?
”
“哼哼!
别白費力氣了!
我一直跟在老公爺身邊當差,投毒的可不是我,縱然你們抓到了闫輝,他雖指認是我聯絡他們幾個的!
”
“可若是我不說,你們别想将老公爺拖下水!
!
”
“你們趁早殺了我!
”
“别以為什麼阿貓阿狗的東西也能觸及我家老公爺的根基,你們算個什麼東西!
!
”
四周的人瞬間吓呆了去,齊刷刷看向了臉色鐵青的陳國公。
那被麻布袋子套着腦袋的黑衣人似乎也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兒,猛地閉了嘴。
他還是說的有些多。
沈钰珠驚訝的别過臉看向身邊跪着的慕修寒。
慕修寒笑道“這位便是陳國公身邊的心腹孫管家。
”
“豫州城投毒一事是他出面聯絡安排,這厮太難抓了。
”
“天機門的人蹲了他小半年的時間才将他抓到手,不過也是個硬漢,天機門的手段都用了一遍,都撬不開他的那張嘴。
”
“我也隻能用這種辦法了。
”
沈钰珠頓時明白了。
天機門的人每天逼供,已經讓孫管家形成了慣性。
估計慕修寒故意讓人押着孫管家去不同的地方,久而久之,孫管家以為這一遭被千山和百川押着又去别的地方挨揍。
不想這次去的地方居然是皇宮,長期的折磨已經讓他的耳力下降,腦子也變的不那麼清明。
他為了維護自家主子叫罵嘶吼出來的那些話兒,卻成了刺中他主子最鋒銳的一箭。
人一旦形成了慣性,當真是太可怕了。
慕修寒看似給沈钰珠解釋,卻并不掩着自己的聲音,四周的人聽着頓時變了臉色。
千山擡起手将孫管家腦袋上的麻布袋子摘了下來,露出了他那張整個不成人樣兒的臉。
孫管家也是驚呆了去。
他仰起頭呆呆看着自家主子陳國公,動了動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随後像是受了驚吓似的,猛地從地闆上掙了起來,茫然的看向了四周。
不再是審問他的那個牢房,而是宮城。
他瞬間意識到自己究竟辦了多麼蠢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