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最後一點赤色天光也漸漸消散。
四周瞬間落入了一片黑暗中。
本來再走十幾裡路就能到鎮子裡,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了。
一陣陣箭羽劃破了天際間的死寂,瞬間朝着沈钰珠坐着的這輛馬車飛射而來。
固然慕修寒乘坐的馬車還算是結實,可也招架不住這麼密集的攻擊。
馬車緊緊關上來的車窗也被撕開,飛進來幾簇箭頭。
刷的一聲!
慕修寒手中的劍鋒已然出鞘,瞬間将刺進來的箭頭斬斷,落在了沈钰珠的面前。
斷掉的箭頭散發着藍色幽然的光,一看就是被人在上面淬了毒,還是劇毒。
緊跟着幾個穿着黑色勁裝,蒙着面的刺客朝着馬車沖了過來。
同樣淬了毒的刀鋒刺了進來,距離沈钰珠緊緊半寸的距離。
那刀鋒再要是朝着裡面遞進一寸,就能刺在沈钰珠的臉上。
突然慕修寒手中的劍鋒猛的挽出了一個詭異的劍花,将外面試圖攻進馬車的刺客對穿而過。
角度刁鑽,外面的那人根本避不開。
慘叫聲,悶哼聲,伴随着濃烈的血腥味道襲來。
慕修寒隻坐在馬車裡,身子都沒怎麼挪動,便讓外面的人聞風喪膽,絲毫靠近不了馬車半步。
他又是一劍,外面也不曉得哪個倒黴蛋被一劍封喉。
車窗洞開的口子越來越大,被刺中的黑衣人脖子上的血瞬間噴射而出,濺在了沈钰珠的臉上。
沈钰珠臉色絲毫未動,擡起手淡淡将臉頰上的血迹擦幹淨。
即便是慕修寒看着自己娘子的表現都有些驚歎了,這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嗎?
尋常女子見着這樣的血腥場景定然能吓哭了去,他不曉得自己到底娶了個什麼祖宗回來?
四周陡然響起一陣别樣的劍鳴聲,四周的腳步越來越密集了一些。
随後濃烈的火藥味兒襲來,官道兩側的山坡上突然飛來綁着火球的重箭。
“走!
”慕修寒眉頭狠狠蹙了起來,抓着沈钰珠的手,單手将她細軟的腰肢緊緊抱着,從破了的車頂一躍而出。
二人剛從馬車裡飛躍而出,四周綁着火藥的箭羽瞬間将沈钰珠剛才呆過的馬車炸成了一片火海。
赤紅色的火光映在慕修寒冰冷的鳳眸,流光溢彩中滲透着一絲絲的寒霜。
沈钰珠之前坐在馬車裡感觸不是很深,隻曉得他們被一夥賊人襲擊。
此番被慕修寒抱出了馬車,看到四周的景象後頓時驚呆了去。
慕家的銀甲護衛和那些不斷湧過來的黑衣刺客鬥在一處,到處是殘破的屍身。
顯然慕家的護衛站了上風,那些黑衣人漸漸有些不支。
慕修寒身邊的心腹百川從懷中取出一隻褐色竹筒,點燃後在半空炸開了花兒。
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踏地的聲音襲來,不遠處黑壓壓湧過來一大隊騎兵。
沈钰珠心頭微微一顫,今晚能這麼大陣仗刺殺慕修寒,對手絕對不簡單。
不曉得這一波人是敵是友?
當看到為首的騎兵沖入戰團,沖着黑衣人砍殺了過去。
沈钰珠頓時松了口氣,這是救兵。
那些黑衣人哪裡還能招架得住?
紛紛撤出這一片人間地獄,想要朝着山坡另一處逃走。
“世子爺,他們想要逃!
”百川低聲吼了出來。
“你派人去追!
”慕修寒聲音冷的厲害,“記得不要留活口!
”
沈钰珠打了個寒顫,她之前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隻看到他虛弱,邪魅,愛和人玩笑的一面。
這樣血腥冷酷的一面,當真是震撼到了她。
很快混亂的場景漸漸平息了下來。
不一會兒百川帶着幾塊兒沾了血的玉牌半跪在慕修寒的面前。
“世子爺,您過目!
“
慕修寒接過了百川遞過來的玉牌定睛看了過去,眸色微微一閃,冷笑了出來“呵!
果然是他!
”
“來人!
将這些人剝皮塞草送到二少爺的别院裡,給他那些心愛的小妾逗個悶子!
”
沈钰珠猛地擡眸看向了身邊站着的高大男子,之前那般激烈的打鬥也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絲毫的狼狽和血色。
他負手立在晚風中,玄色袍角随着冬日的烈風鼓蕩起一個危險的弧度。
不過他嘴巴裡說的話更令人心驚肉跳。
什麼送到二少爺别院裡去?
難道說半道上刺殺他們,想要讓他們這一對兒新婚夫婦橫屍野外的人是慕家的人?
聽聞慕家找到慕修寒之前還有一個兒子,是永安侯府繼室夫人所生。
此人文采卓然,才華橫溢,在京城也是一位相貌堂堂的才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體實在太過孱弱。
從小到大一直病着,随時可能夭折,這樣的人可不适合做慕家的世子,正好慕修寒回來了。
沈钰珠隻覺得脊梁骨都滲出了幾分涼意,果然慕家的世子妃不是這麼好做的。
這還沒到京城呢,已經是兇險萬分。
“害怕了?
”慕修寒轉身看向了臉色微微有幾分發白的沈钰珠。
夜風很冷,沈钰珠不禁打了個哆嗦,仰起頭看着慕修寒淡淡笑道“說不害怕是假的,隻不過還未到京城,便有人送了賀禮來,世子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