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烈,屋子角落裡的沙漏一點點的流逝。
沈钰珠的臉色更是沉下去了幾分。
事情發生的太棘手,她現在幾乎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如今越慌亂越是辦不成事情。
很快最先回來複命的是吳長貴,他沖沈钰珠躬身行禮道“少夫人,您果然猜的沒錯兒。
”
“這個許茂山從貢院出來後,因為考的不怎麼樣,便郁郁離開京城一段兒時間。
”
“也是最近剛回來,回來的時候聽茶館裡的一個老闆說,曾經看到過許茂山和一個長相很美豔的婦人會過面。
”
“一共見這個婦人兩次!
”
“最近的一次就是在昨天,禦街口的一個小茶莊裡見的面,那邊的老闆是咱們認識的人,斷然不會胡說八道。
”
沈钰珠的眉頭蹙了起來,她看着吳長貴道“那婦人是不是杏眼柳眉,骨子裡帶着一絲絲的妩媚勁兒。
”
“是是是,”吳長貴忙應道,“屬下也問了那個茶莊的老闆,問她那婦人長得什麼樣?
和少夫人說的差不多。
”
沈钰珠閉了閉眼。
好一個沈知書!
吳長貴一提到這個茬兒,她馬上心頭有了這件事情的脈絡。
怕是這一遭的局,二皇子是幕後主使。
自家大哥也不是個傻子,如果不是他最信任的朋友傳話,給他設陷井他焉能信了這個局。
京城那些世家權貴們,尤其是高高在的皇子們,誰會在意小小雲州城的子弟?
這些恩怨牽扯,隻有沈知書曉得。
毒!
太毒了!
!
“主子!
”千山也帶着人回來禀告。
“啟禀主子,屬下派人分開查那些烏篷船的下落,今天中午來毓秀河上的烏篷船大概有十四五艘。
”
“這些船分屬于三個槽幫的分舵,離家掌控的分舵和陸家有些牽扯,盛家掌控的和三皇子有關系,剩下的是陳國公府小公爺名下的産業。
”
陳國公三個字兒狠狠刺進了沈钰珠的耳朵裡,她的手不禁攥成了拳。
“大小姐!
”蒙着頭臉的王媽,顫巍巍走了進來。
第一次被習武之人帶着飛檐走壁,她這個内宅的管家婆子當差點兒吓死了去。
“王媽!
你緩緩再說!
”看着王媽慘白的臉色,沈钰珠心頭有幾分過意不去。
王媽哪裡敢歇着,人命關天的大事,若是真的出了岔子,大家都完了。
“不礙事的,”王媽喘了口氣擡頭看向沈钰珠道“我已經從陸家打聽清楚了。
”
“果然陸家今夜不太平,剛剛滿院子的人打着燈籠找人,說是陸家大小姐的院子裡進了賊,鬧哄哄的到處找賊。
”
“我那位老姐姐還替我去打聽,結果臉色煞白的回來。
”
“連着陸家老爺子都被驚動了,她也不敢再問,昨兒陸家大小姐身邊的丫頭剛剛被處置了去,陸家主子們讓各院管事的封下人們的口。
”
王媽臉上暈染着一抹愧疚,折騰了這麼長時間,一點兒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打聽出來。
“有勞王媽了,你先回我母親那裡!
”
沈钰珠的眼眸一點點的眯了起來,若是真的像王媽說的那樣,不就是進了個賊嗎?
那為何連着陸老爺子都驚動了,陸家人關起門來,掌着燈到處找賊這件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
“王媽你和我母親說,這邊的事情有我,若是一會兒陸家人來沈家,那邊還需要母親親自應對。
”
王媽一顆心幾乎從嗓子眼兒裡跳了出來。
都是聰明人,她一下子猜透了沈钰珠的意思。
難不成陸家弄丢了什麼人?
不會是……
王媽隻覺得渾身的毫毛都倒豎了起來,究竟是誰幹的,是要将天捅破一個窟窿嗎?
綁了新進的進士,還要綁了陸家大小姐不成?
整座京城,即便是第一世家慕家也不敢這般的嚣張啊?
除非是皇族!
王媽一口氣憋在了嗓子眼兒裡,忙轉身急匆匆退出了屋子,朝着隔壁沈家行去。
“大小姐,現下我們怎麼辦?
”李恒幾乎要哭出來了。
大爺這些日子當真是不容易,從小便是個孤兒,爺不疼娘不愛的。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頭的日子,卻被人給害了,這還有天理嗎?
“吳長貴,将許茂山那厮給我綁了來!
”沈钰珠的視線變得冷厲了起來。
雖然是猜測,但是甯可綁錯了,日後親自給許茂山磕頭賠禮,現在也絕不能放過他。
“回禀主子!
”吳長貴臉上掠過一絲苦笑,“主子說的遲了,屬下剛才已經順道派人去了學子們住着的驿館打聽了。
”
“聽同在驿站住着的其他學子們說,許茂山帶着仆從連夜離開了京城,走得還挺急的。
”
沈钰珠暗自磨了磨後槽牙,更是坐實了她心中的猜測。
憤怒,還有替大哥不值。
之前她也和此人單獨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