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雲州城的洪水終于退了下去,整個城的老百姓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不想洪水退去後,一場瘟疫卻席卷了整座雲州城。
不光是城外的那些饑民大批大批的病倒了去,即便是城裡的百姓也接連染了瘟疫死去。
世家大族們頓時慌了神。
雲州城知州大人下令将聚集在城外的饑民遣散了回去,随後開始封閉城門。
每天差役們都用石灰水清洗街道,好不容易才控制住。
城裡的貴人們紛紛離開雲州城到郊外的别院避瘟疫。
沈家也不例外,況且沈家人門不大,兒孫也不多。
這要是感染了疫病那可是斷子絕孫啊!
陸嬰得了沈嘯文的指令,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帶着合家老小去郊外的莊子裡避一避。
沈钰珠的攬月閣裡也是亂紛紛的忙碌得很。
“主子的這些衣服,尤其是皮子一定要帶上的。
”
“這套紅寶石頭面也帶着吧!
”
“春熙,幫我搬一下藤木箱子,箱子裡有一些綢緞還有紗帳也得帶着!
”
沈钰珠坐在窗戶邊看書,唇角不禁滲出一絲絲的苦笑。
“帶着藥材,幾件換洗的衣物,山裡頭冷,帶着一些暖和的皮子,還有幾個手爐便可。
”
沈钰珠淡淡笑道“帶着那些珠寶做什麼?
”
“多不過都在山裡頭聚着,哪有那麼多講究的東西?
”
幾個丫頭忙笑了出來,倒是她們幾個多慮了。
沈钰珠緩緩起身抽出了剛才雪紙上寫的單子,遞給了雲香道“就按照我單子上的東西帶着便是。
”
“我們是去山裡頭躲避瘟疫,鬧得像是搬家一樣。
”
“況且莊子上什麼都有的,不必這般緊張,多不過避上一個月便能回來了。
”
“是!
”雲香笑着接過了沈钰珠手中的單子。
按照單子上的東西,一樣樣準備了起來,倒也更快了一些。
不一會兒陸嬰派了人傳信兒,外面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各房各院的加緊收拾。
沈钰珠留着幾個沉穩的婆子看院子,隻帶了張媽,雲香和春熙三個人。
她剛帶着人走出了攬月閣,卻在大門口撞見了沈知書。
沈钰珠不禁神色微微一頓。
嚴重懷疑沈知書這是要将整座府邸都搬到莊子上去。
沈钰珠整理了四隻箱子,沈知書身後的丫鬟婆子們卻是連着擡了十四隻箱子過來,還有兩隻到底是不好意思擡過來了。
陸嬰已經坐到了馬車上,掀開了車簾,看到沈知書浩浩蕩蕩的隊伍,神色頓時沉了下來。
“一個庶女罷了,倒是擺得什麼派頭?
”
沈知書頓時臉色一僵,狠狠瞪了一眼輕裝簡行的沈钰珠。
都是沈钰珠這個賤人,害得她被主母罵。
她咬了咬牙,轉身命人又擡回去了七隻箱子,剩下的七隻箱子怎麼也不肯再放回去。
這下子連着沈钰珠馬車的空間也占了。
沈钰珠不得不坐到陸嬰的馬車裡。
陸嬰咬着牙低聲罵道“當真是拎不清的,還以為自己是大周的公主呢?
偏生你嬌滴滴的,吃不得苦?
”
“本來護衛就少,一半兒都護着沈知禮那個小混賬東西了。
”
“現在她還帶着這麼多東西,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的小公主了?
”
“母親,消消氣,”沈钰珠笑笑,端起了茶盞送到了陸嬰的面前。
“我那輛馬車還能裝一些東西,湊合湊合就去莊子上了。
”
陸嬰心疼的看着沈钰珠道“我是真的同情你這個丫頭,過去十幾年過的那叫什麼日子?
造孽啊!
”
“嫡女不像嫡女,庶女不像庶女!
”
陸嬰固然生氣,可架不住沈嘯文偏心。
她一個繼母又不能做的太過分了。
随後在沈钰珠的寬慰下,雖然還是意難平,到底是緩過了一口氣。
“母親,”外面傳來沈知儀的聲音。
陸嬰忙掀起了簾子。
沈知儀騎着馬,這些日子在楚先生那邊熏陶了十幾天。
他身上更是暈染出了一抹不一樣的沉穩氣度來,行事更加的穩妥。
沈知儀下了馬走到了陸嬰的面前躬身道“母親,孩兒已經将護衛安頓好了。
”
“好,那我們出發吧!
”陸嬰看着沈知儀越看越是滿意。
但願以後這孩子能出息了,她下半輩子也算是有了依靠。
“楚先生呢?
”
“回母親的話,楚先生說是要跟着謝家的人一起走。
”
沈知儀頓了頓話頭道“孩兒擅作主張,提前請人将咱們莊子上的院子,分出來一半兒,現在已經收拾好了。
”
“就靠在那一叢竹林,楚先生喜歡清靜,孩兒将那一處單獨的院子給了楚先生。
”
“緊挨着院子的,孩兒另外辟出來兩間屋子,孩兒白天就住在那邊。
”
“住在楚先生院子的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