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婉怎麼也想不到皇帝居然親自點了她的名字,她登時心驚肉跳。
按理說她們這已經是最後一批,而且都是出身門第低微。
最好的結局也就是落個才人,這還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而且之前的那幾批,皇帝都是随意點,如今到了她們這裡居然親自點了名要見她。
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陳墨婉的身上,陳墨婉這才感覺到什麼叫如坐針氈。
她定了定神,忙低着頭走到了承平帝面前,随後規規矩矩磕頭行禮。
“臣妾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趙塵定定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竟是莫名有種熟悉感。
“擡起頭來!
”
陳墨婉心頭一跳緩緩擡起了頭看向了正位上坐着的皇帝。
那一瞬,陳墨婉暗自吸了口氣。
之前就聽聞承平帝是個年輕有為樣貌俊美的君主,她如今近距離瞧着這位天下最尊貴的男子,竟是一時間看呆了去。
尤其是那雙淡紫色眸子,不怒自威,卻又美的令人移不開眼睛。
陳墨婉忙下意識低下了頭,在此人面前莫說是男子,即便是女子也失去了幾分顔色,他的清貴尊華,無人能比!
趙塵也是眉頭微微一挑,這個雲州城來的小丫頭,姿色樣貌平平無奇,不過最出彩的是她的那雙眼睛。
就像是深水寒潭般清潤,他竟是想起來一個故人,也是這般的沉穩。
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你叫什麼名字?
”
承平帝的聲音雖然很冷,幾乎是那種冷的不近人情的樣子,可聽起來卻很好聽。
陳墨婉忙道“回禀皇上,臣妾姓陳名墨婉,雲州知州府陳家嫡女。
”
趙塵點了點頭。
這下子四周的秀女看向了陳墨婉的臉色都變了,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長相其貌不揚,穿着一身俗氣的紅,怎麼就入了皇上的眼?
即便是剛才耍了手腕被選中的顧千瀾也沒有她這份兒運氣,被皇帝問詢得這麼仔細,顯然對她上心了。
趙塵點着陳墨婉道“封婉嫔。
”
四周齊刷刷看向陳墨婉的視線,像是帶了刀子似的。
陳墨婉自己也被吓呆了去。
這一批秀女,皇上總共留下來十幾個,隻有她和名門出身的顧千瀾被封了嫔。
按照祖宗慣例,一般進宮都是才人,隻有侍寝後才能變成貴人,如果分外得寵才能晉升嫔。
現在八字沒一撇,直接就封嫔,這事兒聽着就令人覺得驚心動魄。
顧千瀾被封嫔倒也是罷了,顧家現在是世家大族,祖父和父親都在朝中為官,位極人臣。
這個面子皇帝自然是要給的,可現在一個小小的雲州府知州的女兒,憑什麼啊?
那些未選上的秀女,都急紅了眼,可到底不敢忤逆了聖意。
這些青春華年的少女,懷着巨大的希望而來,卻帶着萬般的憤怒和屈辱離開。
一時間陳墨婉這個雲州城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一下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因為承平帝之前八年沒有後宮,簡直在大周曆史分外罕見,一度被人傳出皇帝有龍陽之好的傳言。
故而陳墨婉和顧千瀾剛進宮就封嫔,帝位已然在衆多貴女之上,未來皇後的位置很可能從這兩個人中間産生。
陳墨婉剛被安頓在了乾甯宮,便有其他的才人貴人前來送東西巴結。
陳墨婉卻是稱病拒絕了這些女子的示好,甚至以感染了風寒為由,都沒有主動侍寝。
這一波操作下來,那些貴女們對她的熱情終于淡了下來,還私下低聲竊笑她到底是端不上台面的鄉下女子。
本來宮裡頭就是個踩低就高,巴結逢迎的地兒。
眼見着皇帝這幾日夜夜去顧千瀾那裡,甚至其他小主們也都輪着侍寝了一遍。
唯獨像是将陳墨婉這裡給遺忘了,她大概是最尴尬的嫔了。
就像是一開始皇帝一時間興起封了她一個位份,如今早就忘記了,抛到了九霄雲外。
漸漸的陳墨婉宮裡頭的供應也出了一些問題,眼見着要入冬,銀霜碳也換成了普通的煙氣很重的煤煙碳,一應供給也都開始克扣一二。
之前那些太監宮女們都為被遣到婉嫔這裡幹活而沾沾自喜,畢竟能入了皇上的眼,自然以後定是飛黃騰達。
不想這個婉嫔到底是小地方出來的人,竟是放着這麼大好的機會不用,又是病,又是不與其他妃嫔來往,甚至連皇帝那邊都懶得巴結逢迎。
一時間跟了陳墨婉的奴才們稍稍有些心思異動,搬門子想要離開的,伺候的時候不怎麼上心的,甚至還有甘願做狗給陳墨婉使壞的。
陳墨婉卻不動聲色,每日裡練字兒看書,幾乎将後宮藏書樓裡的書都看了一半兒。
不過在這期間,那些不安分的奴才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