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慕依依送走了自己的女兒。
朝陽郡主身邊隻有芳菲兩口子還有他們的小兒子,以及幾個家奴跟着。
朝陽郡主上馬車前狠狠抱了抱自己的母親,她其實不傻,哪裡瞧不出來,這不是一次簡單的分别而是生死離别。
她從小就膽小懦弱,習慣了母妃替她安排一切,如今母妃讓她走,她不得不走,可心頭卻是多了萬分的不舍。
“母妃!
不如我們一起走吧。
”
朝陽郡主死死抓着慕依依的手,母妃的手很涼還有些微微發抖。
慕依依臉色變了幾分,顯出了從未有過的嚴肅和冷冽。
“朝陽,聽話,難道你真的要惹母妃生氣?
”
朝陽對上了慕依依的視線,瞬間神色慌了起來。
“不,朝陽不敢惹母妃生氣!
隻是……”
“馬上走,記得聽芳菲嬷嬷的話,除了她如何人都不要信!
聽清楚了嗎?
”
朝陽再也不敢多話,忙低下頭應了一聲。
慕依依忍着心頭的痛楚,擡手将馬車的簾子放了下來,遮擋住了自己女兒的臉。
芳菲忍住了哭,吩咐自己丈夫趕着馬車離開。
慕依依站在了辰王府西側門的台階上,瞧着那馬車漸漸消失在她的視野中,那一瞬仿佛自己的一顆心都被掏走了。
她默默站了許久,眼眸裡對女兒的牽挂漸漸散去,多了幾分陰戾之色。
她從來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子,至少在她娘親被人害死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了柔弱的資格。
如此便是一直咬着牙撐到了現在。
現在她根本無路可退,想要盡快與女兒再有相逢的那一天,就得發了狠好好護着兒子活下去。
“來人!
備馬車!
”
身後的仆從忙應了一聲退下。
不多時慕依依從辰王府的正門走了出去,徑直坐進了馬車裡,再沒有任何的牽挂。
“主子,去哪兒?
”
慕依依看向了外面漸漸暗沉下來的天色,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冽。
“張将軍府!
”
“是!
”
馬車朝着涼州節度使張政的府邸而去。
辰王府内,辰王趙宏宸住着的暖閣裡卻是一片死寂。
趙宏宸坐在了椅子上,眼眸赤紅,手中擒着一把劍,劍鋒已經抽出來半截,閃爍着森然寒光。
側位上坐着身穿一襲黑袍的慕修明,他淡淡掃了一眼自己的新徒弟辰王。
“王爺不必擔心,你母親有着常人所不曾有的勇氣和謀略,豈能輕易吃虧?
”
趙宏宸眼底的視線緩和了幾分,随後卻染上了一層哀傷。
“我隻是難受罷了,我這個王做的憋屈,連自己的娘親和妹妹都保護不了。
”
慕修明一愣淡淡道“王爺,從今晚開始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
“不過王爺今晚可能要經曆一場血戰,我們隻等你母妃的消息,也希望你能挺過這一關劫難。
”
趙宏宸點了點頭,少年臉上稚嫩的神情漸漸被一抹堅毅所取代。
慕依依的馬車停在了節度使張政的府衙前,她下了馬車,身後跟着的兩個仆從提着沉重的禮品盒子。
她擡起頭看向了節度使住着的府衙,瓊樓玉宇,層巒疊嶂,規模和氣派竟是比辰王府還要大一些。
其實這才是真正的涼州王!
慕依依眼底掠過一抹嘲諷,這世上之人定不能太過狂妄,越狂妄死得越快!
守着門的管家看着慕依依走來,忙迎了出來,可眼底卻帶着幾分輕蔑。
之前在山谷中,辰王爺殺了張大人的部下,這事兒已經在整個涼州城裡傳開了。
果然慕依依坐不住了,這便是來親自登門賠罪了嗎?
呵呵!
大人也是忍了這母子倆許久了,還真當自己怎麼厲害呢。
不就是承平帝不待見,又不好宰了他們以絕後患,便是流放到了涼州府讓他們自生自滅的嘛!
“娘娘福安!
”管家躬身行禮。
慕依依點了點頭道“我有事想拜見張大人,還請行個方便!
”
她随後命人送了一張銀票到管家手裡,管家一愣。
這慕依依居然将身段放得這麼低,都不以皇室家眷自稱,想必是私底下想同大人見一面?
他頓時心領神會,忙将銀票收進了自己的袖子裡,躬身笑道“娘娘這邊請,奴才這就去禀告張大人。
”
慕依依點了點頭,跟在了管家的身後,來到了前廳裡喝茶候着。
不多時那個管家卻是急匆匆趕了過來,走到了慕依依的面前,臉上的表情有幾分意味不明的玩味之色。
“大人請娘娘移步到後堂說話!
”
慕依依心頭一跳,張政是朝廷節度使,雖然現在是涼州的土皇帝,可名義上也是朝廷命官。
她固然相當于被趙塵流放到了涼州,可她是皇族中人。
張政沒有出來迎接也就罷了,反而讓她這個皇妃去他的後堂說話。
這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