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旨?
”沈钰珠腳下的步子一個踉跄。
她再也不敢耽擱下去,忙帶着張媽先回了墨韻堂,換上了進宮穿的禮服。
随後急匆匆帶着仆從繞過了穿廊,走進了前廳。
遠遠就看到前廳的院子裡黑壓壓跪滿了人,一隊明黃色儀仗就矗立在院子裡,讓整個院子的氣氛更加詭異了幾分。
沈钰珠疾走了幾步走到了慕修寒的身邊跪了下來,前面跪着的是慕侯爺和魏夫人,另一側跪着的是慕家二爺慕修明。
一身滾邊黑袍繡銀紋,看起來倒是氣色好太多了。
正中擺着香案,香案後面站着一個秉筆太監。
赤色宮袍襯着他肥膩膩的身子,滿臉的威嚴機敏。
隻有那雙眼睛,淡淡的掃過了院子裡跪着的人,正是乾元帝身邊嘴裡的内侍王公公。
他清了清嗓子,唰的一聲展開了手中的明黃聖旨,随後宣讀了起來。
王公公的聲音很是尖銳,拉着的調子也長,陡然一聽總覺得有些怪異刺耳得慌。
可沈钰珠越聽越是心驚,強行壓制住自己的沖動沒有轉過臉去看身邊跪着的慕修寒。
她萬萬沒想到,七殿下居然要親自去豫州城走一趟了。
而且皇上還命慕修寒帶着一支人馬去豫州城平定那裡的混亂。
平定混亂倒也罷了,畢竟慕修寒打柔然騎兵的時候也沒有怕過,何況是鄉下的一些造反的小民。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豫州城那裡爆發了瘟疫,一個不好就感染了。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沈钰珠的一顆心狂跳了起來。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她上一世對慕修寒這個人沒有一點點的印象。
她後來輔助盧卓漸漸登上高位,後來也進京生活,聽過慕家的厲害,卻從來沒有聽過慕修寒這個人。
難道他本不該出現在她的世界裡嗎?
她不知道為何隐隐有些害怕。
王公公讀完了聖旨,慕侯爺已經臉色微微有幾分發白。
皇上這是要做什麼?
這可是他們永甯候府唯一健康的兒子了,若是也出了什麼岔子,難道真的要從其他院房裡找個人過繼嗎?
即便是不高興,可還是命人準備了答謝的銀子塞到了王公公的手中。
王公公左右瞧了瞧低聲沖慕侯爺道“侯爺不必擔心,皇上還要派宮裡頭的太醫跟着去。
”
“世子爺走這一遭,看着兇險,實則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
王公公頓了頓話頭,奸猾的笑了笑道“若是世子爺回來後,那身家可就不一樣了,少年得志,全在這一遭了。
”
“那是,那是,”慕侯爺嘴巴上應和着,心裡卻恨出了血。
感情你這個老烏龜沒有兒子,去送死的可是老子的兒子。
慕家的人送走了宮裡頭來傳旨的,一家人忙将侯府的大門關了起來。
沈钰珠曉得豫州那邊的情形當真是有些失控了,才會派皇子親自坐鎮。
既然事情緊急,怕是慕修寒得連夜走。
她想要單獨和慕修寒說幾句話兒,剛張開了嘴,還未說出來,慕侯爺便請慕修寒去書房裡叙話。
沈钰珠隻得閉了嘴,卻不想慕修寒轉身将她的手緊緊握了握。
“先回墨韻堂等我!
”
沈钰珠猛地擡眸,卻看到他高大的聲音跟着慕侯爺朝着水榭書房的方向行去。
她垂首看向了自己指關節攥着發白的手,上面還殘留着一絲絲慕修寒的溫度。
心頭越發的迷茫了起來,狠狠吸了一口氣,帶着仆從先回到了墨韻堂。
她親自替慕修寒收拾行囊,發現不管帶着多少東西也不夠用。
随後支着手看着面前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禁苦笑了出來。
慕修寒這一遭有一場硬仗要打,這麼多東西帶着反而是個累贅。
她緩緩從腰間解下了一個香囊,香囊裡放着一粒看起來像是琉璃的珠子。
這還是外公送給她的,名字叫祛毒丸。
除了陳皇後給她下的那種罕見的奇毒外,一般的毒都能測試出來,好用得很。
她将祛毒丸小心翼翼裝進了香囊中,這一遭隻能送這個物件兒了。
侯府水榭的書房裡,慕修寒定定看着自己坐在正位上的父親。
慕侯爺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點着他的筆尖便罵了出來。
“之前你跟着七殿下身後,做哪些小動作,為父也就當沒看見。
”
“可如今這麼大的事情,你說定下就定下了,也不同我商量一聲!
你瘋了不成?
”
“那可是瘟疫橫行的地方,不曉得已經死了多少人。
”
“七皇子不受寵,才被派去的!
”
“否則那麼多皇子們,怎麼就去了七殿下?
”
“你還不趕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