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冷冷盯着甯安太妃,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在背後給他捅了這麼深的一刀。
他是大周的帝王,生死殺戮早已經看透,卻還是對這一點親情有些格外的珍惜。
不想連着血脈親情都成了一種奢侈。
他的眸色漸漸暈成了紅色,咬着牙一字一頓道“來人,将甯安太妃關到冷宮裡去,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她出來。
”
“是,是!
”王公公打了個哆嗦。
冷宮那種地方,即便是年輕的妃嫔都能被關瘋了。
像甯安太妃這麼大歲數的,進去被磋磨上幾個來回,還真沒有幾天活頭了。
幾個護衛架着甯安太妃的胳膊,将她拖出了養心殿。
三皇子趙澤癱坐在了地上,乾元帝冷冷看着這個人。
他不是自己的兒子,卻頂替自己慘死的女兒活了這麼多年,頓時心頭滲出幾分殺意來。
“來人!
”
“父皇!
父……”趙澤撲到了乾元帝的跟前,大聲哭了出來。
他一聲聲的父皇喊得乾元帝心頭火起,越發想要殺了他。
好在趙澤難過到了此種地步,終于清醒了一些,父皇這個詞到底還是不敢喊下去了。
“求皇上饒恕臣,彼時臣也隻是個不懂事的嬰兒。
”
“臣小的時候,皇上抱過臣,皇上帶着臣去騎馬,臣獵的第一頭小鹿還是和皇上一起……”
嗚嗚嗚……
趙澤泣不成聲,死死拽着乾元帝的衣袖,哭成了淚人。
他是真的難受,對甯安太妃這個應該稱其為外祖母的人也恨上了。
為何當初要将他的人生徹底颠覆成了這個樣子,他着實承受不起。
他之前是天家貴胄,現在一瞬間什麼都沒有了。
趙澤抱着乾元帝的腿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了起來。
慕修寒心頭一沉,如果趙澤硬氣一點兒,不吭一聲,他怕是活不過今晚。
可趙澤偏偏選擇了很沒面子的大哭,這個人當真是聰明。
果然趙澤這般一哭,乾元帝眼底滲出一絲恻隐之情。
雖然這個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可到底陪伴了他很久。
“來人,送他去宗人府!
”
“對外便說三皇子德行有虧,去抄了三皇子府,将他政事堂的印信收回來。
”
王公公連連應聲,随後帶着乾元帝的口谕離開了養心殿。
不多時趙澤被人帶出了養心殿,直接送到了宗人府暫時圈禁了起來,許是最好的結果也是将他在宗人府關一輩子。
乾元帝無力的坐在了龍椅上,頓時覺得頭痛欲裂,揉着鬓角不禁悶哼了出來。
慕修寒其實還想同乾元帝讨一個口谕,那就是他心愛的人還被關在刑部大牢裡。
現在顯然是甯安太妃陷害沈家,打壓他慕家,最後矛頭直接指向了七殿下。
他剛要開口,卻被緩緩起身的濟北王按了一下肩頭。
固然慕修寒對這個濟北王着實的厭惡,甚至想宰了他,可看在珠兒的面子上,這一次他竟是違心的選擇了和他合作。
這隻老狐狸既然按着他的肩頭不讓他說話,定是有什麼别的深意。
他是珠兒的生父,想必也不會害死自己的女兒。
慕修寒動了動唇,沒有将心頭的話說出來。
濟北王重新跪在了乾元帝的面前道“皇兄,時候不早了,皇兄也該休息了。
”
“臣弟等告退了。
”
慕修寒咬了咬牙也跟着磕頭道“皇上,臣也告退!
”
乾元帝此時渾身的力氣像是都被抽光了一樣,沖他們無力的擺了擺手。
濟北王同慕修寒緩緩起身,準備告退。
慕修寒在地面上跪的時間太長了,身子有些踉跄,他連着幾天查這些消息,都沒有閉眼休息,此番更是搖搖欲墜。
突然身邊的濟北王伸出手臂扶了他一下,慕修寒心頭一頓。
濟北王不是說渾身都是病,此番卻從他的手臂上感受到了一股很不尋常的力道,這個人到底藏的有多深?
“多謝,”慕修寒低聲道,這個謝謝說的有些違心,是看在钰珠的面子上才說的。
“世子爺客氣,”濟北王的臉上始終是那個和顔悅色的神情,像是戴着一張厚重的面具。
兩個人退出了養心殿,故意将送行的小太監甩出很遠的距離。
“為何不讓我救珠兒?
你不是他親爹嗎?
”慕修寒冷冷問道。
身邊濟北王腳下的步子頓了頓,壓着聲音淡淡笑道“你還太年輕,不懂。
”
“此番皇上的心情太糟糕了,已經處于發狂的邊緣。
”
“這個時候你再去提及钰珠的事情,隻會激怒他,甚至可能會對钰珠不利。
”
濟北王說話永遠都是一個調子,溫文爾雅,隻是這樣的溫文爾雅沒有絲毫的溫度。
他看着慕修寒道“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