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不是個無私無畏的人,起碼現在不是。
若是換了旁人,這種時候不讓她報恩,她道德上過不去,可到底會心存點人性本有的僥幸。
但面對霍慎之。
“我是實打實把心掏出來給九爺,沒有半點私心雜念,想着跟恩人同生共死,想着把命分九爺一半。
若是撐不住,你便是吃了我,得救了,那也是我盡全力報恩了。
我的這條命,本就是你一次又一次救的。
可九爺你……”
雲姒心氣兒一起來,硬生生地叫氣哭:“你是半點不配合!
你為什麼不配合?
”
霍慎之最不喜看她在自己眼前落淚,如今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掉小珍珠,他衣袖裡的手動了動,下意識的想要将她拉到懷中疼惜她。
他不能。
可摯愛入骨的人就在眼前落淚,能與不能,都不是他的理智可以去選擇的。
當雲姒當真攬入懷的一刹,所有克制跟壓抑,都化成镌骨銘心的不舍與疼愛。
扛得起生死的人,扛不住妻子一滴淚。
男人手,輕撫過雲姒的頭發,低啞的嗓音,接近溫柔:“别哭,至少别在我面前哭。
”
她的眼淚,永遠對他有用。
呼吸交錯間,雲姒尋常的易容,被揭開。
一張極精緻美麗的臉,顯露出來,她滿是錯愕跟詫異。
“雲姒。
”
低沉的聲音,很近,仿佛又很遠。
雲姒感覺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本能的往後靠,可他的手,已經托在了她脖頸後,讓她退無可退。
另隻骨節分明的手,抓緊了她手,指腹愛憐的在她細嫩手背蹭過。
他低下頭時,雲姒仿佛意識到了要發生什麼,沒有躲。
可他如鈍刀磨人,高挺的鼻尖似有若無的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輕蹭,溫熱的呼吸與她交纏,卻未碰她。
雲姒未被束縛的手,緊抓住他心口的衣襟,緊張到不斷地用力,整個身子,都繃緊,像是一條被打撈上岸的魚。
直到他的吻終于落下來,雲姒才終于被他放進水裡。
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後,身子徹底松弛。
雲姒可以說是沒經驗,這個時候,她渾身軟得不像話,柔柔的依靠在九爺懷裡,微微仰頭,由着他予己予求時,輕輕淺淺的低吟宣洩而出,她的心尖都在發顫。
五年,失而複得,九爺的克制在一點點潰敗。
原本安撫的吻,含着,咬着,因為雲姒的一聲,開始不夠起來。
他牽引着雲姒的手,攀在了他的肩。
順着她的手,撫過她的身子,落在她的腰間,輕輕重重地揉弄愛撫。
“唔……”
雲姒的氣息微弱急促起來,因為他的愛撫揉弄,她的整個身子都開始不受控制。
滅頂般的蝕骨的情欲,兇猛地将她吞噬。
——“九爺!
”
就在雲姒徹底沉淪,在這個吻再度加深之際,外面的一個聲音,瞬間喚回了所有失去的理智。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抱着坐在了他的腿上,身子緊挨着他,貼得嚴絲合縫。
她的手,甚至還勾着他的肩。
雲姒腦子裡面還很混沌,在他懷中小口小口的喘息着。
她不确定九爺是不是毒發的更上次一樣了,可如從前的占有來比,今天,是憐惜跟安撫,更有理智的潰敗失控。
陌生的感覺未消,她的腦海勉強運轉。
剛緩過點勁,男人的指腹,就開始忽輕忽重地揉按着她紅腫微張的唇,帶着情欲的嗓音低低啞啞地同她講:“你說呢?
”
——你為什麼不配合?
——你說呢?
“夫人,我家主子在上面!
”
就在雲姒心跳失序之際,車簾忽然就被拉開。
蔣淑蘭萬萬想不到,能看見這麼一幕,雲姒的易容都被扯下來了:“九爺!
”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他這是在害雲姒!
“放開她!
”
雲姒也在這時全然清醒,掙紮之際,霍慎之驟然收緊手,将她禁锢的瞬間,驟然擡眼,朝着蔣淑蘭看去。
像咬住了獵物的猛獸,在有人來搶奪之時,勢在必得地挑釁着妄圖掠奪的人。
眼底的厲氣跟通身屠戮驟然傾瀉。
蔣淑蘭渾身泛起涼意,如同被扼住喉嚨,難以喘息,禁不住的往後退了一步,面色蒼白地看着霍慎之。
因為雲姒的原因,她不曾見過大周攝政王的殘忍的另一面,還以為他就是從前她見過的女兒的“好夫婿”。
今天,她領教了。
馬車簾落下,外面是什麼樣的,雲姒沒看見,也沒來得看見。
她清醒無比地仰頭看着緊抱着他的男人,呼吸跟着急促起來:“放……放開我。
”
就在霍慎之一點點卸力之際,雲姒心底不斷質問自己:做了什麼……方才她都由着他做了什麼?
她就要起身,抱着她的男人,重新收力,這一次,更緊。
這種貓捉老鼠一般折騰獵物的手段,卻不是戲弄,而且勢在必得般的占有,吓得雲姒屏住了呼吸:“九……九爺……”
顫抖的目光,撞進那難以窺測的眼底。
雲姒如同他的掌中之物,任憑掙紮,蜉蝣撼樹。
那徹骨的占有侵入心神瞬間,雲姒才真正對霍慎之起了懼意。
霍慎之垂下眼,終究松了手。
雲姒頭也不敢回,遮住了臉,慌慌張張地下馬車。
不知過了多久,書房裡,柳太妃才道:“你實不該如此。
”
霍慎之未曾應答,霍影看不過去,開口:“太妃,雲大夫一心想要種蠱生死相随,若不這樣,怎麼找個理所應當的理由說服她?
說什麼她才會聽?
且,這也是事實。
”
柳太妃忽然無言以對,可到底是想起剛才馬車跟前蔣淑蘭的受驚:“她愛女心切,一心想要隐瞞身份,你這樣,難保不會露餡。
”
霍影:“太妃,雲大夫不在這裡便罷了,在這裡,時間久了,早晚是會露餡的,靠欺瞞,瞞得住多久。
”
柳太妃不滿地看向了一直應她話的霍影。
心中不由得起了一陣煩躁,可是又看霍慎之神色淡然。
便知道,若記起一切對雲姒無傷害,隻怕他早就讓雲姒想起來重新選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