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不敢想。

　　中餐館包了兩餐飯，這12天才領了80美元薪水，是比周怡預想中要少一些。

　　但不用掏錢買飯，她其實都能養活自己了，找夏曉蘭借的1000美元完全可以提前償還了……她是有這樣的打算，小齊卻勸她：

　　「你要擔心自己過不了考試，那就減少來打工的時間了，一天6個小時太久了。
你把時間都放在了打工上，語言學校那邊怎麼辦？
」

　　周怡頭都快炸了。

　　中餐館打工解決了她的生活費，卻也真的耽誤了她學習的時間。

　　從早上7點到晚上10點，不睡覺的時間隻有16個小時，有6小時在打黑工，還要算上其他瑣事耽誤的，周怡的真實學習時間隻有8個小時左右。

　　她真的有8個小時都在學習嗎？

　　隻學一門課，是人都會有厭學情緒，8個小時要全是高效率的學習，效果一定非常不錯……周怡若能辦到，即將考試，她就不會驚慌了。

　　說來也怪，她明明認識一個超級大學霸夏曉蘭，她偏偏不肯請教夏曉蘭要怎麼學得好，倒是葉小瓊和小齊這些剛認識的朋友，人家說點啥，她總是聽得很認真。

　　減少打工時間，周怡怕不能如期還上夏曉蘭的錢。

　　不減少打工時間，她又擔心自己不能考核通過。

　　前怕狼後怕虎的，這就是周怡的性格，沒有決斷力的慫貨。
她是兩頭不想放，小齊就建議她晚上打完工後回寢室熬夜學。

　　反正寢室是不關燈的。

　　「我們以前高考前，每天晚上都學到一兩點！
」

　　小齊說的很自然，周怡哭喪著臉。

　　……都學到一兩點？
那還是人過得生活麽。

　　她還不敢反駁小齊，怕露怯。

　　小齊是經過高考的，大學畢業後分配到報社工作，受到出國熱的影響，自己申請不到單位的公派出國，直接把鐵飯碗辭了來的美國。

　　周怡這學渣，連高考是圓是扁都沒經歷過，念中專也是家裡安排的，真不知道努力學習的人能對自己狠到什麼地步。

　　周怡覺得自己夠努力了，小齊馬上告訴她，不學到淩晨一兩點，根本算不上努力。

　　周怡將信將疑：

　　「可我認識一個人，她一邊乾著小買賣，一邊參加了高考，後來考了個全省狀元。
」

　　這說的就是夏曉蘭。

　　隻不過沒有指名道姓。

　　小齊也不反駁，隻是拍了拍周怡肩膀：

　　「這人和人能比嗎？
同樣多的單詞，有的人背一遍就記住了，有的人背十幾遍都隻能記的七七八八，咱們是普通人，是普通資質，別和那些天才比。
」

　　周怡：「……！
」

　　媽的，說的好有道理，她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周怡累的要死，想到馬上要來的考試，她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學校，還要熬夜複習。

　　隻熬了一晚上，周怡就覺得走路腳步發虛。

　　第二天無精打採的，被小齊拖著去中餐館。

　　恰好夏曉蘭結束上午的工作，從劇院出來，準備和同事一起在附近解決午飯。
夏曉蘭作為此次劇院翻新的團隊老大，走路不說自帶BGM吧，一群人出來時，她也是眾星拱月走在中間的那個。

　　周怡下意識就拖著小齊躲開。

　　「你幹啥呀？
認識？
」

　　一群外國人，周怡能認識的，估計就隻有那個漂亮的華裔女人了。

　　這明顯就是一群職場人士。

　　如此年輕的華裔女性，能走在最中間，小齊也好奇的很：「你還認識這樣的人？
」

　　周怡張張嘴，她怎不能認識，要不出意外，那就是她弟妹了。

　　「她就是我說的全省狀元那個。
」

　　在國內時，周怡就沒羨慕過夏曉蘭有錢，她羨慕的都是別的方面。

　　到了美國，周怡越發能感受到和夏曉蘭的差異，就特麽像大海溝一樣填不平！

　　小齊好奇，周怡沒說夏曉蘭是誰，卻把夏曉蘭的事講了。

　　聽說夏曉蘭靠英語競賽來美國當交換生的，康奈爾大學建築系，更是能到GMP事務所實習，小齊看周怡的眼神彷彿在看傻子。

　　小齊是沒參加過留學生派對，要參加過，肯定早就認出夏曉蘭了。

　　就這樣，她也覺得好奇怪：

　　「你看她的樣子，隻是一個實習生嗎？
周怡，你放著一尊大佛不拜，居然願意在中餐館洗盤子！
」

　　同樣是打工。

　　在中餐館油膩膩的後廚幹活，能積累什麼有用經驗？

　　難道還能洗一輩子盤子麽！

　　但若進美國大公司實習……小齊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她來美國就是想乾大事的，若有周怡的資源，肯定能少走無數的冤路！

　　小齊恨鐵不成鋼，周怡訕訕：

　　「你不是說了嘛，我們拿學生簽證，隻能打打黑工，讓她幫忙也沒啥用啊！
」

　　小齊拿手戳她，「你笨不笨，沒關係的窮學生自然隻能打黑工，有關係的學生，可以藉由學校的名義去『實習』，隨便一家公司的實習補助，都比我切一個月菜拿得多！
這機會你不想要，不知道多少人會打破頭去搶，不僅是解決生活費，你現在擔心101級的測試考核，卻沒想過，你認識的這個女同學，是能幹掉華國其他大學生，靠英語競賽拿特獎來當交換生的……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啊？
」

　　還有比這更好的請教對象？

　　語言學校的老師，畢竟不是一對一的教學。

　　小齊覺得，國內能拿個競賽特獎的，英語水平差不得也等同於母語了吧。

　　一個華國人，能把英語說得像母語那麼好，肯定有自己的學習方法。

　　周怡不想珍惜機會，小齊倒真的很想向夏曉蘭請教。

　　小齊現在卡在108級水平，自覺不上不下的，再想往上提升比較迷茫。

　　不行，周怡必須去拜這尊大佛，要不無親無故的，小齊不好意思找上門。

　　「周怡，我給你講……」

　　……

　　夏曉蘭覺得自己剛才瞧見周怡了。

　　再回頭一看，人就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躲著她。

　　夏曉蘭也沒多想，周怡多吃苦總是沒錯的，有沒有認真學，語言學校的測試能說明一切問題。
她下午從劇院出來，馬修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蒂娜那邊有個派對，你去不去？
」

　　夏曉蘭對什麼派對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本來打算要開車回伊薩卡了。

　　但她現在懷疑蒂娜和法恩和徐仲易有關，又想不動聲色的伺機接近那兩兄妹。

　　「去啊，我為什麼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