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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讓人難堪的真相

掌上齊眉 錦一 6028 2024-09-26 14:57

  謝雲宴領着邱剛離開之後,直接帶着他回了悅來樓。

  等他們混進悅來樓後,回屋時,就見到蘇錦沅在房中等着,旁邊還有春回和夏生。

  “大少夫人。
”邱剛連忙行禮。

  蘇錦沅朝他點點頭後,才看向謝雲宴:“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事情可還辦的順利?

  謝雲宴沒想到蘇錦沅會在這邊等他回來,他心中淌過些暖流,忍不住說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

  “不看着你回來,我不放心。

  蘇錦沅知道他今天夜裡要去夜探譚家,心裡一直挂着,既是擔心他查到什麼危險,又是擔心他白跑一趟。

  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她索性哄着汪茵入睡之後,就來找了春回和夏生,跟他們複盤來了仙陽的事情以作打發時間,順便等着謝雲宴回來。

  讓謝雲宴在旁坐下,看着他解了身上黑色鬥篷,蘇錦沅拿着熱茶倒給他和邱剛之後,才問道,“那譚家什麼情況?
裡面是不是有問題,暗渠呢,可有查到?

  謝雲宴捧着茶杯失笑:“你這問一連串的問題,我該先回答哪一個?

  蘇錦沅也察覺自己問的太快,連忙閉嘴。

  謝雲宴一邊拿着杯子暖手,一邊開口說道:“暗渠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溫家和悅來樓這邊的确是開了兩條暗渠,順着河道直通鎮北外湖。

  “出入口隐蔽,暗渠極深,也常年有人看守,那兩處地方應該是溫志虎留給他自己逃生的地方。

  蘇錦沅心中微松,看來溫思慧沒有說謊。

  “至于譚家那邊……”

  謝雲宴抿抿唇,臉色沉暗了幾分,“也已經查清出了,官船上的東西的确送去了他們那裡,就藏在了譚家後院的地窖之中,我和元福親自去看過。

  邱剛驚愕:“可是公子剛才不是說……”

  “我騙楚牧他們的。

  邱剛睜大眼。

  蘇錦沅也知道楚牧他們是誰,更知道他們身後站的什麼人,如果譚家的東西隻是尋常之物,謝雲宴犯不着瞞着他們,除非那批東西非比尋常。

  蘇錦沅聲音凝重道:“譚家藏着的,到底是什麼?

  謝雲宴臉色陰沉:“宿鐵。

  “什麼?

  邱剛和春回他們尚且沒反應過來是什麼,蘇錦沅就已經險些跳了起來,她剛開始聽到宿鐵時也是茫然了一瞬,可轉瞬弄清楚是什麼之後,瞬間坐不住了。

  “漕司的人居然敢販賣宿鐵?
他們想把那批宿鐵送往何處,打算給什麼人?

  謝雲宴寒聲說道:“照譚銀的意思,十之八九,是送去北狄。

  這一次,别說是蘇錦沅臉色大變,其他幾人也都是回過神來,知道宿鐵是什麼,又是送往哪裡的之後,春回幾人都是跟着面色鐵青。

  謝雲宴低聲跟蘇錦沅說了他今夜聽到譚金兄弟二人争執,又故作之情詐了譚銀上當,将人騙到了自己船上,從而在他口中探知的那些消息。

  等說完之後,他才繼續說道:

  “我已經查過了,那些箱子裡裝的都是已經煉制好的宿鐵,隻需再做加工混以熟鐵,便能全數制成武器盔甲,足足數萬副,而這些東西一旦流入北狄軍中,怕是今年秋後,北狄必定來犯。

  戎狄之人本就悍勇,人人生來就在馬背之上,來犯時老幼皆可入戰。

  大晉這些年固守北地邊關本就艱難,若再讓他們得到這批利器,甚至還有後面源源不斷更多的利器,将來他們南下進犯,那沙場之上哪還有大晉将士活命的機會?

  蘇錦沅顯然也知曉其中利害,臉色跟着冷沉了幾分。

  尋常貪利者尚可容忍,畢竟貪心欲望是人皆不可免俗,可就像是薄聿當初教訓她時說過的話,身而為人,得有底線,這種拿着無數将士性命,拿着邊關百姓生死賺取黑心銀子的人。

  簡直死不足惜!

  “這些東西絕不能讓北狄的人沾手!
”蘇錦沅說道。

  謝雲宴沉着眼:“我知道,我已經與譚銀說好,明天夜裡就讓人去譚家将宿鐵換走,隻留一小部分吸引北狄和漕司府衙的人。

  “之前藏在仙陽襲擊溫志虎的那些人恐怕也還沒離開,等譚金将換好的箱子押送出仙陽之後,楚牧他們會帶着人半道劫他,不出意外,也能将剩下的一批人全數引出來。

  蘇錦沅皺眉聽着謝雲宴的計劃,朝着他問道:“那事後呢,無論是誰劫走譚金押送的東西,宿鐵丢了的事情都瞞不住人。

  “何必要瞞?

  謝雲宴冷笑了聲,“你怕是不知道,這仙陽城裡,可不隻是有咱們和陛下以及漕司的人。

  “豫國公府和徐家的人早就已經到了仙陽,溫志虎明面上是替豫國公辦事,可暗地裡高安卻跟端王府的人一直都有往來,還瞞着豫國公他們一直維系着端王府的關系。

  “隻要引得豫國公府的人一起出城,讓他們知道高安和溫志虎背叛豫國公。

  “你覺得這批宿鐵丢失之後,京中豫國公他們會怎麼想?

  “而豫國公府的人出現在宿鐵丢失之地,還跟譚金以及府衙的人大打出手,甚至跟之前截殺溫志虎的人看似同謀,溫志虎和高安他們又會怎麼去想?

  蘇錦沅忍不住睜大了眼,如果真像是謝雲宴說的,那場面恐怕會亂成一團。

  豫國公會以為溫志虎另拜了山頭,想要黑吃黑讨好端王,私下昧了這批宿鐵,而溫志虎他們則會以為豫國公發現了他們跟端王府的關系,所以起了殺心。

  有些事情經不起誤會,而仙陽離京城足有數日的距離,根本沒辦法解釋的清楚,一旦生了誤會,兩邊動起手來,再想要解釋清楚就難了。

  至于楚牧他們,有溫志虎和豫國公甚至徐家的人背鍋。

  那批宿鐵就算是丢了,也絲毫怪罪不到謝雲宴身上。

  蘇錦沅看向謝雲宴:“那這批宿鐵……”

  “先運去姚溪。

  謝雲宴沉聲說道,“那官船是從臨川的方向過來,臨川能夠冶煉宿鐵的地方就隻有那麼一處。

  “當初臨川戰亂起的突然,南越大軍圍攻臨川時,大哥他們戰死的也太過蹊跷。

  “那一戰之後,蕭家派去臨川扶靈的人暗中查探,那城内礦窯早就坍塌,鍛造宿鐵的工具也已經被毀的幹淨。

  “這些宿鐵從何而來?

  蘇錦沅臉色微白,看向謝雲宴。

  謝雲宴眸中滿是戾氣:“你還記得當初江子倉被擒入京城問罪時,江家被滿門抄斬時江家人死流出的那些話嗎?

  蘇錦沅指尖蜷縮。

  “他們曾口口聲聲喊着冤枉,說江子倉是被人陷害,他們說江子倉最為怕死,根本不可能放南越人入關。

  “江家長子曾說,他父親隻是貪财好利,仗着太守之職謀了些私權,也曾與南越人暗中往來販賣過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可是卻從未勾結南越暗害大哥他們。

  “他說守城之時江家的人從未離開過臨川,說江家上下根本就不知道,南地的關隘是怎麼破的,更不知道南越大軍又是怎麼繞過關口到了臨川後方。

  謝雲宴以前拿到江家人死前留下的血書,聽着下面前往臨川調查的那些人帶回江家人的遺言,他還隻當是江家那些人死到臨頭的狡辯。

  可如今想來,那江家長子說的話未必是假的。

  江子倉可能真的隻是被推出來的替死鬼。

  謝雲宴一直都在想,蕭家和豫國公府之間并沒有什麼生死大仇,蕭缙和豫國公雖不算親密,可素日裡也沒什麼仇怨,過往之時豫國公也從未為難過蕭家。

  可為什麼臨川戰後,豫國公卻執意要置蕭家于死地。

  他那般善于僞裝從不親自動手的人,不惜接了蕭家的案子親審,想盡辦法要定了蕭家通敵叛國的罪名。

  他更是不惜幾次三番親自前往天牢勸說,隻為讓他松口指證蕭家,後來更是幾次想要将蕭家趕盡殺絕,想要将他弄死在天牢之中。

  論真起來,蕭老爺子當初對豫國公還有提攜之恩,若非真有什麼生死大仇,豫國公何至于将蕭家逼迫至此,甚至那般懼怕蕭家之人再次複起,找到機會就想要打壓于他。

  謝雲宴一直都想不通此事,可今天夜裡在譚家地窖裡看到那批宿鐵,再想到溫志虎一直替豫國公辦事之後,他卻隐隐摸到了關竅。

  如果,這批宿鐵真是來自臨川。

  如果,當初蕭缙他們無意間發現豫國公他們私通南越或是北地,暗中販賣宿鐵謀取巨利……

  那當初臨川所有的事情,後來豫國公對蕭家所有的“仇恨”,以及他屢次想将蕭家置諸死地的“狠辣”,就都能解釋得清了。

  蕭缙他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碰了不該碰的利益,所以他們必須要死,還要死的無聲無息,惡名纏身,才不會有人因為追究他們的死,而挖出一些不該挖出來的東西。

  蘇錦沅看着謝雲宴眼中一點一點的泛紅,那眼裡的戾氣和殺意幾乎要彌漫出來。

  邱剛幾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甯願當初蕭家真的是戰死沙場,也不願意蕭家滿門性命,那數萬将士死于臨川,原因居然是因為這個。

  這真相叫人太過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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